肖小侠如此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两位老堂主都听之凛然而有愧色,半晌,徐文杰抬头说道:“小侠慷慨之言,老朽心服无地,只是,这秃鹰西门番行踪不定,一时岂能寻得。”
肖承远小侠微笑说道:“老堂主所虑极是,不过,小生与西门番有约在先,当不难寻得。“
凤姑娘此时再也忍不住叫道:“承弟弟!西门番诡诈多端,功力高强,此事从长计议吧!承弟弟—番心意,姐姐心感已极!”
肖小侠忽然一正颜色,对凤姑娘说道:“石老伯父右肩一日不愈,何止你我,即使整个青龙帮也为之不安。从长计议,只有徒耽时日,决非良策。不是小弟性急火躁,此事不但不能延宕,而且,即刻就要起程!”
凤姑娘此时真是心乱如麻。不知好何是好。老父负伤在床,舍去补骨丹,已经是无望痊愈,肖小侠能挺身而出,追寻西门番,索取灵药,正是所需,但是,风姑娘深知道秃鹰功力盖世,肖小侠如果只身前往,岂能不令人为之担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凤姑娘心里紊乱,泪水早含,凝视着肖小侠,莫知所措的低叫一声:“承弟弟!……”
肖小侠拱手说“凤姐姐!不必为小弟担心,苗疆之行即使没有补骨丹之需,小弟也是要专程赶往,此行一举两得,凤姐姐就毋须再事阻拦。”
徐文杰老堂主在一旁拱手说道:“小侠容老朽插嘴一言,小侠为敝帮老帮主,独闯苗疆,青龙帮上下均铭感五内。只是此去苗疆路程遥远,也不在一二日之耽搁,小侠且在括苍稍停一二日,准备好代步的脚程,再走不迟。”
肖小侠恳声说道:“此事实是急于星火,而且苗疆之行究竟所需时日多少,目前尚难决定,老伯父之伤势能早一日痊愈,岂非我等所望?所以,小生说走就走,但望老堂主为小生备骏马一匹即足矣。”
凤姑娘忽然昂头说道:“老父受伤,为子女的人,理应跋涉奔波,谋取治疗之道,如今承弟弟肯仗义代劳姐姐,就即刻随承弟弟同阵前往也聊尽心意,以免终日难安!”
肖小侠正题说道:“凤姐姐!且容小弟放肆,姐姐所言差矣!括苍山总坛目前正需要姐姐大力支撑,安内援外,比起这千里寻药,也不知要重了多少倍,姐姐岂能以一点愚孝,而舍重就轻?姐姐是明智之人,定能了解目前的轻重缓急!”
凤姑娘何尝不知道目前青龙帮已树强敌,自己亟应坐镇总坛,不能轻离。但是,她又何忍心令承弟弟如此只身迢迢千里的奔波?
诚如肖小侠所说,享有轻重缓急,凤姑娘果真地要随肖小侠远走一路苗疆,留下负伤在床的老父,和群龙无首的青龙帮,岂是明智之举。
所以,权衡情理,肖小侠如此一说,凤姑娘顿时闭口无言,臻首低垂,满腔幽怨,使一位平素豪气干云的女杰,此时只有珠泪暗流。
肖小侠转又婉言说道:“此去苗疆至多三月,少则两月即回,在此期间,风姐姐应以师门灵药,护住伯父伤情不使变化,薛姐姐在此相伴风姐姐,青侄随风姑姑着意练功。苗疆回来后,黑凤帮之事,应当作一了断,蓝妹妹也应该追寻,真是百端待举,正好蓄精养锐以待。”
说着又向两位老堂主及申氏兄弟拱手说道:“行色匆匆,日后再行聚首。”
环视一周,霍然一声:“各位保重!”
但见他身形毫未作势,顿地飘然而起,青衫在半空中一飘,一阵风声,掠屋而过。凤姑娘惊觉地高呼:“承弟弟!待姐姐送你一程!”
此时肖小侠已经远去数十丈开外,薛姑娘伸手拉住凤姑娘的衣角,低声说道:“姐姐!请以帮务为重。”
一语中的,凤姑娘霍然而惊,想到自己如今一身系全帮重任,何能如此激动?这才冷静下心情,着意看护老父,整顿帮务。这且按不下表。
且说肖承远小侠,下得括苍山总坛之后,惟恐凤姐姐要追来相送,所以没有走正道下山,只是沿着崎呕险峻之地,展开绝顶轻功,向山下奔去。
一则肖小谈心急,再则肖小侠心里另有打算。此次到苗疆主要向西门番索取补骨丹,但是,另一项要事。便是访察百花山和那位黄衫儿姑娘,剑鞘之托,总算有了着落,虽然时令已过,不是九月,如果便中能访察到那位淡黄衫儿姑娘,岂不是一举数得吗2因此,肖小侠难备绕道南海一行,邀约绿忆姑娘前往苗疆,若能使姐妹团聚,这“七星宝剑”的公案,也得一了结,“无价剑鞘”壁还原主,肖小侠则可免得再去苗疆一趟。
在天台没有稍作歇息,选购一匹骏马,星夜兼程直奔宁波。
按理说,从括苍山前往苗疆,要深入云南边境,相去何止四五千里之远。如此长途跋涉,像肖小侠这样急赶,岂是行路之道?
但是,肖小侠敦厚秉性,言出必果。他预定三月为期,并未将南海之行,列算在内。因此,在他以为南海之行是额外行程,他只有尽量快起。尽早赶到,以免增添日程,而使他内心不安。
谁知道,凡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肖小侠如此秉心敦厚不苟的结果反而导致一场意外的耽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叫做无巧不成书了。
肖承远小侠在天台购得脚力之后,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北越天台山境,取道宁波。
这正是初冬的深夜,淡月朦胧,高悬半空,山野一片肃杀,草木调零,树枝兀秃,四野寂簌无声,越发增加了这冬夜的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