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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来,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故事,”莉莉第一次用茶壶倒白葡萄酒,“当我第一次在礼堂,与你擦肩而过时,从没想过我们的生命线会相交,并在某个时刻相连。”
凯瑟琳斟满一茶杯酒,一饮而尽:“这就是命运!”
莉莉小口抿酒,继续说道:“其实有时我想,会不会我在七年级答应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愚蠢的詹姆,而是你——我完完全全陷入了你为詹姆出的那些鬼点子里,甚至因此产生了错觉,以为那个追了我五年的蠢货其实是我的灵魂伴侣。”
凯瑟琳故作姿态地站起来,提起裙摆,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淑女致谢礼:“伊万斯小姐,我的荣幸。”
两位女巫乘着酒兴,开始追忆似水年华。从刚进入霍格沃茨时一路追忆到战争结束,在此之前,凯瑟琳从未听过这么多有关格兰芬多的蠢事,而莉莉也不知道有这么多斯莱特林的怪人。聊起凯瑟琳的一位前男友时,莉莉突然头一偏,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凯瑟琳。
“雷古勒斯向我打听过你身边的男人。他几乎不掩饰自己的在乎,但又格外暗示我别让你知道他在乎,”莉莉说,“我知道你谈过很多恋爱,追过西里斯,却从没听说过你喜欢过雷古勒斯——现在呢,还是这样吗?”
面对那对翠绿眼眸时,凯瑟琳几乎溺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毫无保留地答道:
“我对他有爱情,但和婚姻无关。我对很多男巫都保有爱情,但从没想过和他们结婚。可能我天生就是这样吧……什么时候离婚和生孩子一样广受支持,我再考虑结婚。”
“我愿意与他维持这段婚姻,并不是因为我认为我该结婚了。你能明白么……婚姻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反倒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认为这是在我靠近真爱的道路上最大的阻隔。但是此刻我也无法否认这一点。我不是因为需要结婚而这样做了,我尝到了这种生活的甜头,所以此刻反倒不愿意离开。”
莉莉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搂着哈利,轻轻问道:“那这究竟算不算爱情呢,凯瑟琳?爱情的真谛是诞育下的孩子,还是永不坠落的恒星呢?”
“没人说得清楚,不过我心中最理想的爱情,就是现在——我有我的钱、我的自由,和一个声称他属于我的男人,”凯瑟琳喝光最后一滴酒,起身告别,“我该走了,莉莉,今晚要去看歌剧。本来今天下午来,是为了叫上你,可惜你要照顾哈利。”
门扣上时,凯瑟琳神情仿若少女。莉莉·波特坐在沙发里,搂着哈利,眼角有一丝垂坠。
在霍格沃茨时,她只比凯瑟琳大一岁。
……
“到处都是老鼠。”詹姆这样抱怨,手头却任劳任怨地帮雷古勒斯加班做事。
魂器是他销毁的,莉莉是凯瑟琳骗来的。
詹姆觉得自己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姓氏为布莱克的恩情。
雷古勒斯从魔法部匆匆离开,来不及更衣,直奔向科文特花园。在皇家大剧院外,他找到了凯瑟琳。她顶着烈日,与售票人把酒言欢。见到他时,她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售票员,走向他。
她挽上他的手,兴高采烈地说:“我们一直在聊今晚的卡门。他点评得很精彩:卡门提起裙子,就毁了唐·豪塞的一生。哦,真希望今晚演出顺利,昨晚只听了一个开头。”
她喜欢喝酒,一边喝一边大声读戏剧。昨晚一不小心喝得太多,头晕眼花,只能拿着剧本,央求他念给她听。他念到一半,她就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他如实陈述:“是你先睡着的。”
她毫不脸红地反驳道:“就算我睡着了,也听见你念着念着,就开始念拉丁文:修改、控制、寄生、取代……这些乱七八糟的——真害怕你是为我准备的。总之以后别给我读黑魔法的词根词缀了,雷古勒斯,我真怕不小心学会。”
她已经学会了。
他回味着她刚刚念出的几个拉丁词根,颇有效力。没等他反驳,只见大群观众和媒体突然冲向剧院门口,而凯瑟琳向人群望去时,也尖叫一声,拖着长长的礼服一路小跑,挤进人流之中。
她的身影转瞬淹没在人群中,而他站在不远处,从无数背影中想象她的存在。一阵微风吹过时,雷古勒斯突然坠入时间沙漏。沙漏反转,他回到霍格沃茨。同样地,永恒地,从无数人中想象着她。
在瑰丽狂热的霞光下、在摇摇欲坠的落日下、在滚滚热浪中、在汹涌夏日里,她如不经意投入大海的一粒阳光,而他在波光之上,不抱任何希望地爱上了她。
但此时此刻——
凯瑟琳挤出人群,提着裙摆,眉开眼笑地向他描述亲见明星的感受。他搂过她的腰,与她走进剧院。他深知,不是他选择了她,他根本没资格选择她,而是她在茫茫人海里选中了他。
观众陆续入场,她合上小册子,转向他,百般无聊地问他刚才在门外想说什么。
在他张口想要回答时,秒针划过整点,灯光渐渐暗下,幕帘渐渐拉起,观众噤声。她的食指在他唇上碰了碰,随即收回。第一位演员出场时,她紧盯着舞台,已然将这点好奇抛之脑后。
在黑暗中,雷古勒斯注视着舞台上正在为爱人痛苦不已却又难以自拔的男演员,想起在剧院外一闪而过的话——他本想对她说的话:
当你在茫茫人海将我选中之时,我不过是一介平庸之辈。
而现在微风吹拂,令你回忆起往昔。
我们将置身于这份永恒的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