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们睡得很香,一个还说起了梦话,另外一个正在磨牙齿,在一片昏暗中,石小川趴在窗前,专注地看着小白,以前,小白晒着月亮就会好起来,现在还是会这样吗?直到他睡着,还是没有答案。
在这之后,石小川把小白时刻带在身上,他发现在人多的地方,小白就会有些反应,所以他一反常态,从以前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角落,到积极参加所有的课外活动,连课余时间都跟着张果往球场这些人气旺盛的地方钻,让张果直呼他变性了。
石小川一瞪眼,他不是没听出来,张果故意在“变性”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张果嘻嘻哈哈的拉着他到篮球场,就混入了班上男生占的那个场地。
石辰就在那一群男生中,他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石小川,正在手指尖上转动的篮球一个不稳,砸在地上,被旁边的男生抢了过去,石小川并不会打篮球,他坐在旁边,旁边是球场上的人脱下来的衣服,放着的水之类的东西,唯一陪着他看球的就是些叽叽喳喳,笑成一团的女生。
石小川丝毫尴尬的感觉都没有,在旁人的目光中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手插进兜里,时而看着球场,时而盯着脚面,场上的石辰今天发挥得特别好,所向披靡,帅气的动作,精彩的投射时不时让周围的女生发出高声的尖叫。
周围的喧闹让石小川口袋中的小白身体微微动弹了一下,石小川抿着嘴,笑了一下,伸手进去摸了摸小白滑溜的皮,这几天,小白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许很快,它就能醒过来了。
小白是在石小川站在食堂窗口为来来去去的学生打饭的时候醒过来的,当时他正舀了一勺西红柿蛋汤打算放进学生的饭盒里,结果口袋中一直安安静静的小白在里面动了起来,熟悉他的石小川一下子就感觉出来,这是小白在他兜里爬。
他激动地手一抖,勺子落在汤里,溅了自己和那个等着他打饭的男生一身西红柿蛋汤,他急急忙忙的边拿出纸巾给那个学生擦干净身上的汤,一边冲着那个学生道歉,那个学生看了石小川一眼,居然也没发火,只是嘟哝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拿着手中的饭盒往旁边的窗口走去。
石小川感激地看着他,他刚刚匆匆掀开口袋看了一眼,小白确实是醒了过来,甚至刚刚还吐出蛇信碰了碰他的手指,他终于放了心。
等忙完了之后,他躲到厕所里,把小白捧在手心里,就看到小白睁着眼睛,虚弱的摊在他手掌上,石小川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到最后也只是摸了摸小白细长的身体,轻声说了一句,“找了你好久。”
小白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是懂还是不懂,绕着石小川的手心爬了一圈,然后把头放在他手的正中心,然后闭着眼,好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似地,石小川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尽力忍住那些涩然,他把小白小心的放进口袋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几天之后,小白终于恢复了正常,石小川也终于不用往人堆里钻了。
他坐在草地上,摸着小白细长的身体,小白难得温顺地躺在那儿,任他摆弄。
对面是教工楼,已经下班的老师和家属正在准备晚饭,时不时传来一阵爆炒的噼啪声以及饭菜的香气,让石小川的肚子骨碌碌的响了起来。
日色渐晚,今天没有夕阳,刮起了风,石小川只穿着一件单衣,觉得有些冷了,他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让小白缠在自己的手臂上,慢慢地走回宿舍。
周末的宿舍,照例空无一人,他头枕在脑后,躺在床上假寐,正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身边的闹铃吵醒,他一把抓过闹钟,按掉,然后爬了起来。
小白就在桌子上的小盒子里,他一把捞起盒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宿舍。
此时是午夜,外面只能听到虫鸣蛙叫。
石小川顺着早就探查好的路线往教工楼走去,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
这几天下来,小白一直咬着他的裤脚让他跟着自己到处走,石小川在整个校园里跑来跑去,莫名的,他知道,这是小白在寻找那枚失踪的蛇蛋,终于小白最后找到了教工楼,他找了个借口摸了进去,小白停在了班导舒有才老师的家门口,用尾巴轻轻地甩着他的门。
他左右看了看,不远处的楼梯口那儿传来了脚步声,他决定先出去,就算怀疑蛇蛋在这房间里,他也不能就这么破门而入吧,总得找个好时机。
他观察了好几天,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情况,确定舒有才老师周末会回镇上,家里没人,他打算就趁这个时候偷偷溜进去找找看。
一切都很顺利,他摸进楼道,站在舒有才老师的家门口,在黑暗中紧张得汗水顺着脸颊一颗颗的流下来,抬手擦了擦,他拿出一根铁丝,幸好这里还是用的那种老式锁,比较简单,否则,就凭他这临阵磨刀的技术,还真不容易打开。
搞鼓了一阵,门终于“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
石小川悄悄地走了进去,他顺手关上门,拧开一个小手电,挂在手腕上的小白一进这个屋子就立刻绕着他的手腕不停地绕来绕去。
这个房间不像一个人住的地方,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只有几样最简单的家具,连一室的空气都仿佛停滞已久,从来没有被惊动过似地。
虽然知道这是舒有才老师的临时住所,但这未免也太缺乏生活的气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