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被队长的大皮靴踹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到了客厅,我发现大伙都不知哪儿去了,只有Redback搂着Honey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两个金发碧眼、细皮嫩肉的美女衣衫不整、姿势暧昧地倒在成堆的酒瓶和沾血的刑具中间,两张天使般的面貌倒映在刃尖的血珠上,这绝对是一幅颓美、残酷的后现代主义画作。
看着空空如也的审讯室,我知道那三个人早已经被接走了。看着屋中间放着的澡盆中那超出正常人全身血量的液体,我真不愿去想像那家伙承受了多少痛苦。面临死亡时,精神就如同绷直的钢丝,不知道那家伙的钢丝有没有绷断。如果有,我们肯定收获颇丰。
要想从铺满杂物的房间走出去,而不惊动一个游击战高手,比登天还难,何况Redback在我推门进来时便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开向曼哈顿的车上多了两个半睡半醒的女人。
早晨的阳光像情人的抚摸掠过每个人的肌肤,淡淡的温痒激起心头一种叫幸福的感觉。一夜未眠的扳机红着眼整理着手头的资料,看样子那个壮汉的精神钢丝是绷断了。
我们在圣彼德教堂和世贸中心的一家古朴餐厅前下车,这间餐厅是队长的一个旧相识开的,地处纽约最黄金地带,在这里,只有两层的小餐厅确实少见。等我们走进去才发现,这实在不是一个高雅的餐厅,至少在我来看这和哈林区的咖啡馆差不了多少。
不少衣着粗糙的上班族在这里吃着廉价的早餐,更多的则是匆匆地拿上一份三明治便冲出了大门。这是一个时间胜过黄金的都市。
“罗杰!”我们正走向二楼时,一个胖子从柜台后面伸出圆滚滚的脑袋叫道,“刚才来了几个金主,包下了二楼了!”
“什么?”队长瞪着大眼吃惊地看着这个家伙,“我不是说过,我要包下二楼谈点事情吗?”
“他们付的是现金!我给你留了个小桌子在角落里。”肥佬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说完便缩回了脑袋,举止和语气都说明他只是通知队长一下。
“你朋友?”我站在队长身后笑问。
“对,我朋友!”队长无奈地摇摇头,一副交友不慎的样子。
“没关系,至少他给我们留了个位置。”我看到队长调整手表,里面显示出其他队员的位置,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起来了。
等上了二楼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队长会挑这个房间。餐厅二楼虽然仍不上档次,但很有特色的便是黑色单面玻璃构成的围墙和屋顶,坐在这里可以90度地仰望高耸入云的世贸中心。而民用的单面玻璃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军用的光谱分析瞄准具,不管谁使用这些瞄具,我们都会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
当我们刚踏上二楼的地板,数只粗壮的大手便伸到了我们面前,八个头戴白巾的黑衣大汉拦住了我们。
“这里已经被我们包下了,请你们去别处吧!”其中一个最高最壮的大汉操着熟练的英语对我说道。
“是吗?可是我的朋友就坐在那里等着我呢!”队长指着角落里克莱森·施密斯白宫幕僚长和查理·本特上校。他们俩没有穿军装,都很随意地套了件夹克,像平常的上班族一样坐在那里品着咖啡,看着报纸。
“那也不行!我们允许两个人待在这层楼已经是最大容忍限度了,你们人太多了,不能上了!”大汉向我们身后看了一下,确定只有我们六人后,向不远处围坐在东南角的一大桌人看了一眼,回头颇为不讲理地说道。
“你……”身后的Redback要不是被我拉着,早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了。这女人如果没有睡好的话,脾气臭得像变质的咸鸡蛋一样。
小巴克仍穿着超夸张的大裆裤和棒球衫一步三摇地凑到前面,对着几个大汉晃着大秃脑袋叫道:“纽约什么时候他妈的改交易市场了?一群他妈的卖油的牛B什么,找操是不是?”
“啊!”他话还没讲完几个大汉怪叫着就要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比我还高的大胡子,挥动如锤的拳头一记侧勾拳便砸向巴克的耳根。巴克还没有动手,我就觉得头顶上一阵风动,Redback酝酿了好久的倒槌腿终于派上用场了。别看她个子和这个大汉差了十公分,但这小妮子的弹跳力很惊人,她蹦起来半米高,左腿如鞭抡圆了,由上至下贯在大汉的鼻梁上,藏了钢板的军靴后跟加上离心力,如同铁锤一样砸向那向前冲的大胡子。在血花飞溅中所有人都刹住了身子,看着两百多斤的大汉飞出一米多远,重重地摔在桌椅中,将地板砸得直颤。
“踢不死你丫小样的!”Redback从我这里学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狠话终于派上了用场。
“踢不死小丫挺的!”我纠正她的错误,Redback是个很谦恭的学生,马上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嚣张极了。
几个大汉起初是被Redback这个纤细的小女人有这么大力量给惊到了,等到她第二次叫嚣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恢复过来了,纷纷叫嚷着冲了上来,远处靠近那桌主人的保镖已经排成人墙将几位年轻人挡在我们视线外,手插进了西装中,看样子身上都带着家伙。
“别浪费时间!”队长不耐烦地低声下了命令。
队长声音还没落,我和巴克、扳机便将冲上来的保镖撂倒在地。触手的肉感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武者,虽然健身也能将肌肉练起来,但和军事训炼逼出来的体质是不同的。最大的区别是抗击打能力的不同,这些人身上传来的如同岩石般的坚硬质感是千锤百炼才锻造出来的,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打不动他们,可惜他们碰到的是我们这些连岩石都能砸碎的破坏者。
看着满地的呻吟者,队长很满意地拍拍我们的肩头,笑着欲跨过失败者走向我们的座位,刚一抬脚我便看到两道寒光从那排保镖身后飞来,我来不及细想便拔出手枪本能地向着银光开了两枪。
“当!当!”两声细响,两把细长的军用飞刀被我击歪了准头,扎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板上,蓝汪汪的锋刃上冒着热气的缺口散出淡淡的腥味。
刀身煨了毒!我皱了皱眉头。使用这种锋刃超长、质量轻飘的飞刀本来就很考验投手的功力,再煨上毒更加大了投掷难度,什么人喜欢使用如此狠毒的暗器?想到这里我不禁向刀子飞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双隐在高高人墙后的细长眯眯眼,半闭的单眼皮中闪动着慑人的冷光。由于被前面身体壮硕的保镖阻挡,他的脸我看不细致,不过从肤色可以看出应该是个黄种人。
由于我拔了枪,原本就早有戒备的保镖们也纷纷拔出了家伙。清一色的MP5K短冲,人手一把,看看我们大家手里的小手枪,即使我们每人有两把也被他们从火力上压制住了。我这个恨呀,今天出门怎么没多带点武器?就算装上两颗手雷也好呀。
“放下枪!”
“操你妈!你们先放下枪!”
“放下枪!你们没有赢的希望!”
“有本事开枪呀!”
“……我数三声……”两帮人端着枪伸长脖子对叫起来。不同的是我们一边叫一边向可以躲藏的掩体靠近,这群保镖因为有职责在身,只有看着我们藏好却不能挪动分毫。等我按着Honey的脑袋躲到最近的柱子后面后,我刚开始的沮丧顿时烟消云散。
这群人毕竟只是普通军人或普通特战队,因为他们犯了所有好保镖都不会犯的毛病——迟疑!如果换成我们,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