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救他们,他们是自己人!”唐唐和杰丽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马上意识到了我们达成的共识,激动地喊叫起来。
“即使他们刚杀了两个你的队友?”上山的时候美国兵还有四个,现在只剩两个了。
“那是误伤。”唐唐思想变通得倒是很快。
“美军战机刚刚轰炸了这里。任何附近的学生军或基地组织成员都能猜到这里藏有一队联军小队。如果我们下去救人,只会被他们赶来的援军包围屠尽。你想过吗?”我看了看边上一直不言语的结婚男,“很明显你的战友想到这一点了。”
“艾哥·拉维达,你不支持我?”第一次认真听到唐唐正式叫出结婚男的全名。但这位中年人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无条件地支持她的意见。
“我结过婚了!我有老婆和……”
守在洞口的刺客扭头冲我们叫了一声:“屁股后面的逃兵已经翻过山头了。”
“孩子……”结婚男并没有把话说完,潜台词便是:不想老婆当寡妇,孩子当孤儿!
正说着洞外响起了枪声,看样子是那些家伙被发现了。
“好,不用再讨论了!我们现在就离开此地。”狼人说完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唐唐和杰丽,“他们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抛下的是战友,他们同样有妻儿等着他们回去。”杰丽泪眼蒙眬地控诉我们,然后眼神扫到我和水鬼,“你们两个也受伤了!如果到了紧要关头,难道其他人也抛下你们两个逃命吗?”
杰丽的质问非常地严厉和残酷,直指不久之后便极有可能成为现实的问题。
“正确的选择总是痛苦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有了多年的思想建设,但心头仍是一阵抽痛。
“没错!”水鬼给的答案也很迅速,“我不想死,但更不想你们陪我一起死!”
第一一六章 生死一念间
联军战场上流传着三句格言:“谁敢争第一”,这是行动神速的SAS突击队员的口号:“力量和荣誉”,是“匕首特遣部队”总部的作战信条:“速度、奇袭和猛烈打击”,是“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做法。
与这些充满力量与热情的口号不同,“从不迟疑,毫不怜悯”是狼群的生存守则。这个生存守则从文学角度听起来似乎缺乏自信,甚至带些萧索的自卑和冰冷的残忍。丰富的感情一直被狼群摒弃,因为它会影响作战决断,但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而不能接受者的命运就像沙漠里的河床一样——枯竭了!
连续三天不间断行军耗尽了大家的体力,这种机械式的行进仿佛永无尽头。每绕过一座山梁,便会看见前方是更多、更无尽的曲折往复的雪覆山梁,它们的面貌都一模一样,都是那同一种噬人的苍茫,当雪景从情趣盎然变成单调,人的心情便开始烦躁,等烦躁积累到令人作呕的程度时,便是寒带行军的痛苦进入了前戏阶段。
极度疲惫和困乏像个无形的巨大蚊虫,贪婪地吸干了所有的精力后仍不放过我,酸麻的空乏感从五脏六腑向上顶得人头重脚轻。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摇摇欲坠,这种失衡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买给我的“不倒翁”,那是一个慈祥的寿星老,调皮的我总是喜欢把“他老人家”倒着立起来,千方百计但却稳不住他沉甸甸的屁股的感觉和现在是多么相似。
我的双脚已然没有了知觉,被失血掏空热量的身体一片冰冷,冷风吹来没有阻挡地便穿过身体向后漂去,突突跳的眼皮像吊了铅块,稍不注意便摔下来砸住了视线,伸了伸始终弓着的腰身,肋扇间的剧痛抽走了些眼皮的重量,让我从“睡魔”的捆绑中挣脱出片刻。
借着痛苦换来的清醒,我嗅了嗅被雪花擦拭过的空气,清冷、深邃、干干净净。月光被雪层反射投映回天幕上,把本应淡黑的视线涂成了乳灰色,自然界的奇迹仿佛将时间固定在了黄昏。
此时我站在没膝的雪坡上抬头看,月亮正圆,却挡不住满天拥挤的星星,一条银河横跨夜空,一望无际的雪线,层层叠叠的群山,白云似乎就飘在身旁,天空一尘不染,蓝得空灵。这是城市中见不到的美景。
“砰!砰!砰!……”一阵枪声震碎了我眼中幻如仙境的平和,涌来的危机感吓得我一屁股坐在雪地中,勉强把狙击枪口调转瞄准了枪声响起的位置。在即将扣下扳机之时,我才看清打枪的原来是杰丽。这时想停住扣扳机的动作却有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如同大脑的指令延迟无法传达到,手指不听指挥继续了弯曲动作。
眼看这一枪就要将面前的瘦弱女子撕成两段,我只能拼命仰头带动身体微微地后仰,这才抬高了一些枪口,轰然炸响后,子弹溜边从女记者身边飞过,射进了背后的山坡中。
巨大的枪响震醒了所有被疲惫折磨得恍恍惚惚的队员,原本只是迟钝地扭头看向打枪的杰丽的唐唐和结婚男打了个激灵从迷茫中恍醒。狼人和刺客则被我失控的行为吓了一跳,冲过来一把将枪从我手里抢了过去。而杰丽仍自顾自地对着不远处的树丛扫射,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擦肩而过和子弹已打完。
刺客冲过去卸了她的枪,一巴掌扇了她个跟头,然后又赶紧把她从雪地里拎起来摇醒,扶着肩让她站好,这才开始检查她的状态。过了片刻,刺客扭头对狼人摇了摇头,表示杰丽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下去了。
体能透支和多日不休,再加上高原缺氧,会造成严重的大脑机能障碍。身心憔悴、精神恍惚下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