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兴,那么国朝的人就都别笑了。
算计?!顾天泽面上装做很听话的样子,心底却很不以为然,在国朝谁能算计到他?
岳父还是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不知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以及默默的安排,这些事……他也不打算说给王译信听,不是怕岳父走漏风声,不相信岳父,而是岳父本就不耐烦党争,清高的习性没怎么变。
人心险恶,心性复杂和朝政的暗流,还是少同岳父说得好。
“三少爷……”
阿四在门口低声道:“国公府有消息。”
顾天泽回头问道:“又弄出什么事?”
“是……说是太夫人准备给二老爷娶冥妻。”
“什么?!”
顾天泽很少理会定国公府的消息,一是信任王译信的作为,二是知道得多了,更伤心,何必为不相干的人伤心,三就是他也晓得岳父不怎么地道的暗算定国公。
他管不也不是,不管仿佛也不好,权当作不知道,不过问,装傻装得彻底。
但是,今日给早逝的二伯父娶冥妻?这是谁想出的主意?
王译信尴尬的咳嗽两声,小声道:“是亲家母,看来亲家母身边有高人指点,阿泽……既是冥妻,也算是明媒正娶,你为顾家子,又在京城,不妨护着瑶儿去看看。你若不在的话,我是死活不能让瑶儿去国公府的。”
“哪家的闺秀?”
“国子监祭酒之女,太夫人让人给三少爷送信,请你务必去一趟,三少奶奶也要去,这是国公夫人说过的。”
还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这……这哪是做妾的?
“司徒夫人该如何?”
“听说老夫人已经顾不得司徒夫人了,府里最近没少有稀奇事发生,老夫人做梦都梦见二老爷来哭,寻了好几个和尚,道士都说二老爷在地下过得不好,缺人陪伴,受人欺凌,老夫人只能选择结冥亲。”
阿四把听来的消息说出来,“国公爷倒是拼死反对,可是老夫人一意孤行,国公爷不能不遵母命,只能暂时委屈司徒夫人。”
“暂时委屈?”顾天泽唇边自然而然的多了一抹嘲讽,暂时委屈经常是自己父亲说得话,这话被父亲用在很多人身上。
他还记得自己在宫里被欺负了,见不到皇上,姑姑也不愿意为自己出头得罪当时圣宠极高的高贵妃,好不容偷偷的跑到进宫的父亲面前……他的父亲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很心疼,但却搂着他说,暂时委屈你一些。
他傻过,天真过。以为亲生父亲说得是暂时是一日,两日,谁知他忍了大半年还依然被人欺负……他忍不了。也不懂得暂时委屈,他开始争夺乾元帝注意力。只有皇上能让他在宫里过得好。
这些本以为遗忘的记忆,因为暂时委屈这句话重新被勾起来。以前他总想着父亲是疼自己的,只是对宫里的贵人无能为力,所以他要争,要斗,让父亲在贵人们面前不再轻易低头,他的父亲是平南的统帅,有着极为耀眼的军功。凭什么要在宫里的那群人面前谦卑?
父亲不愿做的勾搭,他来,父亲不屑做的事儿,他做。
顾天泽自嘲的说道:“这话我也听过,是三岁?还是四岁?我同小七去是得去一趟,去看看父亲怎么一脸愧疚的面对司徒夫人,同当初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否是一样的,还是他此时对司徒夫人更愧疚,更有心无力。”
“阿泽……”
王译信略带几分担心。女婿的状态不对啊,“瑶儿有孕,你少些折腾。她还怀着你的血脉……听见没?”
顾天泽道:“我记得。”
怀着不安忐忑的心,王译信送走了顾天泽夫妻,在王芷瑶上马车前,王译信悄悄的提醒过,仔细阿泽。
“侯爷,以姑奶奶的精明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