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尊者目光慈祥的问廖盈,
"若执黑令,你必须得寸步不离的在仇恨者身边,不可远恶,无法近亲,若是此生难报解仇,你得需等至下一世,甚至是下下一世,或经辈累世,或经望断不尽的等待,直到解了你心中的仇恨,你都无法停歇在鬼界受苦。如此慢慢无尽的长留在鬼道,你可愿意?"
廖盈疑问伏跪问言,
"菩萨,如此说来,民女是不是再也无法去探望,民女在人世的母亲了?甚至也无法跟母亲下一世再续缘份,以报母恩。"
地藏尊者答言,
"自是如此,恍若你生母已投生,你尚在事主身边等候复仇,自然就错过相逢的机运。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
地藏忧虑而语,
"因此,我每次次向领令者诉说,此等因缘均受罪形业感所招。领黑令,是一时大快人心之举,可等待着的是,无穷无尽的复仇之心。此等深沼,有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以是等辈,吾当忧念。"
廖盈不解,至于还有些愤愤不平,可她又担忧忆母,因此只能虚心求问,
"敢问菩萨,我若不执黑令报仇,天地可会为我涕泪愤慨?"
地藏闻已,又言,
"天地只会涕泪,不会愤慨。会愤慨的只有业力。"
廖盈深有佛缘,在阳世时也常读经深思,一想起她得累世累生,无穷无尽的待在仇者身边,等待复仇机会,她便觉得不值得,她一想起家中母亲在神殿的样子,她就涕泪哀伤不已,因此更想早些投生,早报母恩,以求跟母亲还能在尘世中相遇。
廖盈稽首而拜地藏言,
"菩萨,民女信因果业力,愿循阴司之往例,等候六道轮回,弃领黑令成冤魂复仇。"
地藏淡淡而笑,知道廖盈此举非常不易,可廖盈在累世都是慈心善人,祂实在不愿见廖盈困在仇恨心中,又复遭网,最后在红尘迷失自己,与恶缘一层又一层的复网又结,
"孩子,去吧,走过奈何桥,就莫回头了。"
廖盈被阴司的阴兵神将带走后,地藏抬头,看向正在人间透过镜花水月,观看阴间的永川城隍一行人一眼,最后地藏尊主对着穆景轻轻一笑,连谛听兽都醒来,对着穆景摆摆尾巴。
就一个眼神,穆景好像全身都被填满了暖流一样,仿佛菩萨的这一眼充满了暖意跟过去累世的缘分。
穆景有些恍然若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了。
走出城隍庙后,连姚敬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他心虚的的在想,地藏尊者会不会是他师傅以前的旧友,他师傅不会因此想到些什么吧,他甚至连主动牵穆景的手都不敢了,就只默默的走在她身后。
穆景走过小街,谁知道一转头想找姚敬,就看到自己的纸鸢,远远地在正东方位飞着。
她唉呀的一声,指着夜空说,
"郎君,你看那是我的纸鸢,我认得的。"
她说完就朝纸鸢的方位追了过去,姚敬喊都喊不住人。
谁知道她追进了一个无尾巷,就见到一穿着华丽锦服的男人,拿着纸鸢背着她。
男人一转身,穆景就惊讶的朝来人说到,
"敖澜,你怎么在这了?我的纸鸢竟被你捡了去吗?"
华服男子把纸鸢递还给穆景,正想跟她说话,就见到有到影子默默无声的,站在无尾巷口,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敖澜一眼对上姚敬的眼睛,直觉知道这男子不是人灵,气息与那只当年闯入殷宫的穷奇兽豹是一样的,莫非这头豹一直跟着云姬在人间?
穆景突然想起郎君,便转头跑到姚敬身边,把他给拉了进来,对着敖澜说道,
"敖澜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郎君,也是当时我为什么会被人骗进殷宫的原因,业平跟我说要带我去找郎君的,结果骗了我。"
敖澜眼神微眯,嘴角挂着一丝明显就是狐疑跟不可思议的笑容。
他看着姚敬,甚至有点像在兴师问罪的模样。
姚敬一开始还有些心虚,怕被天界的人知道他做的事,但他娘子就那么直白的说出来,明显也是对他心有所属的,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刀天火海,只要穆景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度的过去。
敖澜跟姚敬这种奇怪的氛围,好像连穆景都感觉了出来,傻乎乎的站在他们两的中间,试着说话,
"敖澜,谢谢你帮我捡回纸鸢,天黑了,我跟郎君要回去了。明日你可以来客栈寻我,我就住在河边的那间最大的客栈。"
敖澜笑着表面云淡风轻,与姚敬对看时,像是有种只有他们俩男人,都揣揣不安的眼神,像是在掏空彼此的心绪,对此心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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