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宋磬声头痛地按了按额角,语气有点虚弱,“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真的受不了这种场面,他们三个每次凑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他真的脑袋都要炸了。
听他语气不对,裴野鹤猛地转头,和姚湛空异口同声地问道:“不舒服吗?”
“别学我!”裴野鹤迅速瞪了姚湛空一眼,继而眼巴巴地凑到宋磬声身前,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吹到风了?”
姚湛空懒得和他计较,但看向宋磬声的眼神里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宋磬声长叹一口气,抬手指了指客厅后的小书房,“我想去睡一会。”
“我陪你!”裴野鹤立即起身去牵他的手。
宋磬声下意识躲开,裴野鹤的神情便肉眼可见的变得失落,他委屈地抱怨道:“你答应过我不讨厌我的,为什么躲我?”
姚湛空闻言便是一愣,心头一阵苦涩。
果然,裴野鹤一出场,宋磬声的注意力立马被分走了,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从他赶来客厅至今,宋磬声的眼神甚至都没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但他和裴野鹤不过刚刚相认,声声就已经信任他至此,连“不会讨厌他”这样的话都答应了吗?
宋磬声很无奈,他提出休息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姚湛空和裴野鹤将话说清楚,彼此情报一互通,很多事就简单多了。
他更明白,有他在的场合,这俩人压根就不可能好好说话,“我想一个人去休息一下,你们俩,好好聊。”
最后三个字说得别有深意,宋磬声看向莫名失落的姚湛空,本以为他能接收到自己的暗示,谁知他只是恹恹地垂着头,一副罕见的沮丧模样。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姚湛空的脸色很苍白,背也微微佝偻着,看上去憔悴极了。
“阿湛?”宋磬声有些担心地靠近他,像裴野鹤试探自己的体温那样,抬手去碰他的额头,“怎么了?发烧了吗?”
姚湛空压根没料到他还会来关心自己,但他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博取他的关注。他要得并不多,只要宋磬声能在意他,他就能将一切苦痛都忍下去。
“我没事,”他唇角微扬,笑得温柔又克制,“我知道,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你别担心,先去休息吧。”
宋磬声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姚湛空都这么说了,他便也没有多问,只嘱咐了句让他多注意身体。
随后在与裴野鹤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手,软声道:“阿鹤,要好好沟通哦。”
裴野鹤收回落在姚湛空身上的视线,眼里寒意瞬消,一秒恢复了笑容,“我知道啦,你放心去休息吧。”
就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要嘱咐啊。
宋磬声在心底叹了口气,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姚湛空熟悉他的秉性,见宋磬声进了书房,他压低声音道:“要打出去打。”
裴野鹤捏紧拳头,忍了又忍这才没往他脸上砸去,他声音冷得像冰,一刻比一刻更恨他,“你早知道声声回来了。”
姚湛空挑了下眉,绕过他坐到了沙发上,端起水杯,慢悠悠地抛出一句话,“不是你说,他第一个找上的人是你吗?现在又来问我,可不可笑?”
命运在此刻完成闭环,他曾用来打击姚湛空的话反倒成了击向自己的回旋镖,刀刀剜心。
“你!”裴野鹤恨得咬牙,可姚湛空没说错,他有过机会的,却被他自己掐死了。
他的狂妄自大终究报应到了自己头上。
看似拥有督察世间百态的能力,可偏偏也是他的精神力让他一叶障目,看不清身前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没关系,”裴野鹤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意十足的笑容,“不管你什么时候出现,又在他身边陪伴了多久,他都不可能爱上你。”
姚湛空表情一滞,笑容僵在了脸上。
裴野鹤一步一步走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让他厌恶到骨子里的男人,如恶魔般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以为他关心你两句就是爱你了吗?不是的姚湛空,他只是不忍心而已,哪怕倒在他面前的是条狗,他也会摸摸它的头,带它去看兽医。”
他轻慢地笑着,足以冲昏头脑的怒气散去之后,他看着姚湛空的眼光甚至带着怜悯,“你独自霸占他那么久有什么用?”
“你们独处近两个月时间,他信过你吗?爱过你吗?向你袒露过过去发生的一切吗?”他望着姚湛空灰败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都是你猜的对吧?你猜到一点,就在他身上试探一点,逼得他无路可退,只有被迫承认这一条路,对不对?”
姚湛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无法自控地提高了音量,激烈地反驳道:“我没有逼他!我说过了,我不会查他也不会怀疑他,我会让他自愿告诉我一切!”
“自欺欺人到连自己都骗啊?”裴野鹤嗤笑一声,屈指叩向他的心口,“你不如好好回忆回忆,你所知道的一切,究竟是你逼出来的,还是声声自愿告诉你的?”
姚湛空脸色惨白,他下意识就想去否认,可裴野鹤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抵抗尽数挥退了。
“他信不信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啪”的一声脆响,水杯坠地,碎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