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子不理他,回头对府医使了个眼色,后者迈步从阴影里走出,“我特意带了大夫来看看那丫头的情况,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想办法弥补才行。”
他声音不高不低,足够让屋内听的清楚。
金絮微微皱眉,却也没有阻止,一行人举目望向那紧闭的门扉,焦灼的等待着。
不多时,门开了。
言韫缓步而出,对着金老爷子微微颔首,“劳烦前辈挂心了。”
他衣裳亦湿透,如绸缎般光滑的墨发湿漉漉披着,纵然一身狼狈,眉眼间却清明淡漠,笼罩着一层叫人琢磨不透的寒意。
盛怒之下,依旧礼数周到。
竹晏等人见到他这副模样,眼眶微红强忍着没有出声,回府这么久,他竟连湿衣裳都没顾得上换吗?
金老爷子见状也是一愣,不过他到底不比竹晏他们沉不住气,温和道:“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说起来是阿絮不争气,连累了这丫头。”
他提了嘴金絮,后者惭愧的垂下头。
言韫什么都没说,让府医入内查探,转身就要进去,金老爷子道:“世子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吧,不然惹了风寒,到时候更没法照料她。”
言韫脚步微滞,顺着半开的门扉朝里面望了眼,最终转身回自己屋中收拾。
众人心中暗道,能在这种情况下劝动世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之后府医诊断并无大碍,开了些调养的方子,命人拿去抓药,言韫收拾妥当后依旧守在了榻边。
夜半看她无意识瑟缩着身子,又添了一床被子。
喂她喝过药,待她面上稍有了些血色方才放心。
后半夜,素娆睡熟,言韫起身推门而出,站在廊下望着那群黑压压的脑袋,竹晏小心问道:“公子,姑娘她醒了吗?”
言韫抿唇未语,好半响,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隼部其他人呢?”
这是要问责了。
众人心头微凛,只觉得浑身寒意逼人。
竹晏垂首低声道:“被我派去查何赐文的生意了,他有几笔买卖挂的是别人的名号,查起来有些麻烦。”
他跟踪监视何赐文,本也不需要其他人帮手。
只是没料到天香楼会突然出现这些变故,导致一时反应不及,伤了姑娘。
“你们呢?”
言韫转向栖迟及影刺众人,隼部此次带出京都的人手本就不多,分散在各地后,留守的就更少。
竹晏手下无多余暗卫调动就罢了,这些人……
“属下无从辩驳,甘愿领罚。”
栖迟说道。
他们两人离船,公子还留在画舫上,所以影刺并未随行,导致后来的种种结果,这是他作为司主的失职。
没什么好推脱的。
“甘愿领罚?”
言韫声音不愠不火,听不出一点喜怒,他迈步走下台阶,朝着栖迟而去,这一动作使得众人浑身紧绷,颤粟不已。
他在栖迟身前止步,居高临下的冷睨着他。
“知道错在哪儿吗?”
“知道。”
栖迟抓着膝上的袍子,心不住下跌,“公子吩咐过,姑娘身边不能离人。”
“还记得就好办了。”
言韫面无表情的道:“滚回盛京去,影刺一应事务暂交副司打理,传令雁回疾速赶来云州。”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