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听说是梨园烧死的那些人回来索命的,不然干嘛都把人杀在梨园里。”
“你们说这也真是邪门了,那女提刑没来的时候,城中太太平平的,就没死过几个人,怎么她一来,这命案就没断过呢。”
渐渐的,话题又从命案回到了素娆身上,风向逐渐开始转变。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先是徐老先生被杀,然后桃花宴抛尸,太学学子身死,紧跟着又出了这么大一桩命案,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说,会不会是被她克死的?”
“听说她刚出生不久,谢家获罪,老太师身死,她娘病逝,她爹下狱,次年,谢家二爷战死边关,仔细想想,曾经显贵煊赫的谢氏就是在她出生后开始落败的。”
“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了,而她却活的好好的,她啊,天生就是个克星的命,注定孤寡,可怜那言世子云端谪仙,光风霁月,竟要娶这么个丧门星。”
“言世子不会也被她克死吧?”
“难说,但也不缺这个可能,这婚约的消息一放出来就死人,可见是个不祥的征兆,希望言家能考虑下这么婚事,千万别误了世子一生……”
“别说了。”
“干嘛,还不让人说话了?”
妇人扭头吐掉瓜子壳,正准备卯足了力气骂人,就被她旁边的扯了下袖子,然后拼命往她身后使眼色。
妇人满不在意的回过头,待看清楚勒马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几道人影后,脸色煞白,手里买菜的篮子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倒出几捆青菜和一根白萝卜来。
她两股战战,对上那为首女子狭长妩媚的凤眼,竟没胆色挪动一步。
“说啊,怎么不说了?”
素娆垂眸浅笑,双腿一夹马腹,朝前走了几步,那妇人僵硬着手脚,眼睁睁看她越来越近,直到那马儿鼻间的湿气都快贴到她脸上了,素娆才懒懒的扯了下缰绳。
“我克死我爹,克死我娘,克死我祖父,我天生命硬,注定孤寡,说的不错。”
“然后呢?”
“素大人……素大人,民妇胡乱说的,当不得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这种刁民计较。”
其他人瑟缩着挪到墙根上,憋红了脸不敢吱声。
唯独那妇人退无可退,僵硬三息后,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眨眼就红了一片。
再磕下去,皮都要蹭破了。
但素娆就这样轻淡的笑着,不说话,也不叫停,好似看戏法一样,等着看她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妇人磕的额头生疼,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一般做到这种份儿上,那些要点脸面的千金小姐们都不会再与她计较。
怎么这个人……像是铁石心肠。
“素大人,为着这点小事,难道您要逼死民妇吗?”
“这点小事?”
素娆直接被气笑了,她身后的荀泽礼等人更是怒不可遏,挥鞭就要上前,她抬手制止,好整以暇的坐直身子,笑道:“你辱我便罢,还带着些故去的人一道编排,我不与你计较是我心虚,我与你计较就是仗势欺人,蛮不讲理。”
“好啊好,感情道理都是随你讲的,你卑贱、你潦倒、你一贫如洗,所以我就合该忍受和原谅你。”
“是这样吗?”
一字一句,似是从她唇齿中磨碎了,吐出来,沁着冰,透着寒。
她仍旧笑着,笑的凤眼泛着亮光,灼灼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