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挨家挨户的探询中得到了一些反馈。大部分都很无聊或没有意义,但住在他们对面的那位女士有一大堆要说的。有两点可能和案子有关。首先,她发誓说罗伯特·布鲁克斯在周四早上很早的时候回过家,大约是两点钟。据她所说,肯定是什么东西把布鲁克斯家的应急灯给撞歪了,因为过去几周,她被本应照进他们家花园却照进了她卧室的强光给弄醒了好几次。第一次是只狐狸,但周三晚上——或更应该说是周四早上——那肯定是罗伯特·布鲁克斯的车。车子很显眼,因为他把它停在了车道上,自己走进了房子。她正准备睡的时候灯光又照过来了,但那次她没有理会。当灯光第三次出现的时候,她又起来看到底在搞什么鬼,刚好看到布鲁克斯先生把车开进了车库。昨天晚上他去安格尔西岛夜游时这种情况又发生了,那件事我们都知道了。”
贝基在便笺本上记下了这点。这非常怪异。罗伯特一直坚持说他在纽卡斯尔从来没有离开过旅馆。最开始他们感兴趣的是他在第一周的行动——就是据称他去安格尔西岛看望妻子的那周。但现在尼克谈的是第二周,这让情况出现了新的扭转。他们不得不再细细查看。在指控他任何罪名之前最好先检查一下他的车在周三晚上是否离开过停车场,查看闭路电视视频将是要优先做的事情。
“继续讲,尼克。还有什么?”
“普雷斯顿夫人像是个好管闲事的老太婆。第一周,布鲁克斯夫人在安格尔西岛期间,普雷斯顿夫人曾绕着布鲁克斯家的车库走了一圈。她给我们指出那里有条小路。她说当时她正把布鲁克斯家的垃圾桶放回去。那个垃圾桶从上上周五晚上起就放在了大门边,可能是布鲁克斯夫人离开的时候放在那里等人来清理的,普雷斯顿夫人觉得那个垃圾桶十分有碍马路的观瞻。不管怎么说,他们家车库边上有个小窗子,她朝里面瞅了瞅,布鲁克斯夫人使用的那辆小甲壳虫在那里。在那之前的几天,普雷斯顿夫人没有看到他们家里有人活动的迹象,于是她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应答。她说在那之后她每天都会去查看布鲁克斯家的车库,那辆车从来没有挪动过。而当她周四早上去看的时候,她以为会看到罗伯特·布鲁克斯的车也在那里,但车开走了。”
贝基把双手搭成尖塔形,支在下巴上。“你知不知道这周那个垃圾桶曾被放在门外等人清理?”
“没有。普雷斯顿夫人说她没有看到,但这没有多少意义,因为她周四早上不在家,布鲁克斯夫人很可能把它拿出去,后来自己又拿回家了。”
“好吧,干得好。告诉我你怎么看,尼克?”贝基有自己的看法,但她的行事风格是隶属汤姆·道格拉斯一派的:多问问别人的意见总不是坏事。
“好吧,长官,如果布鲁克斯夫人第一周在安格尔西岛,那她没有开车是怎么去那里的?”
19
手机在办公桌上恼人的震动声让汤姆从天马行空的思绪中惊醒。他在苦苦思索追查这起案件的方向。但一看到打电话的人是谁,恼怒便烟消云散了。
利奥。
“嗨,利奥。你看到我早先给你打过电话吗?”
“看到了,但那不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她回答道,平静的声音和实事求是的语气清楚地表明这不是一个女人给情人打的电话,“至少,那不是唯一的原因。”
当然不是了,那会让她显得太容易接近。汤姆微笑着等她接着往下说。
“恐怕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汤姆身子探向前,把胳膊肘支在办公桌上。如果利奥说是坏消息,那就不可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似乎昨天晚上有人闯进了你的小屋。”她继续道,语气缓和了下来,“抱歉,汤姆。我敢肯定你绝对不想听到这个消息。据埃莉和马克思说,报警器没有响。如果响过,他们肯定会听到,因为他们一向是开窗睡觉的。他们差不多半个小时前要出去一趟,开车经过你家时,发现窗户有一扇似乎是开着的,地上有些纸屑和其他碎片到处乱飞,于是他们就过去看了看。”
埃莉是利奥的姐姐,住在柴郡汤姆周末小屋的隔壁。汤姆在曼彻斯特的时候,她和丈夫马克思会好心帮他看家,而最近他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曼彻斯特。
利奥还没有说完。“他们已经给当地警方打了电话,你曾经的同事史蒂夫刚刚赶到。他可能一听说那栋房子是谁的,就决定自己去调查那件事。埃莉和马克思还在那里,他们不确定在你工作的时候给你打私人电话合不合适,于是先问了我的意见。我跟他们说会把这个消息转达给你。”
利奥是对的,这正是汤姆需要的。倒不是说那栋房子里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那里有几幅他哥哥买来作投资的画,但据他所知,没人知道他有那些画,他确定光凭眼睛大部分人看不出它们值钱。
“他们拿了什么,利奥?马克思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眼?”
“好吧,重点就在这里。他说没有丢什么东西——至少,粗略地看是这样。他本以为他们会拿走一些更便于携带的东西,比如你心爱的iPod播放器,或书房里一些更有技术含量的小玩意儿。但,尽管一眼就能看出它们都在里面——地上撒满了纸屑——他们对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完全视若不见。”
“报警器没有响?”
“埃莉和马克思是这么说的,否则他们肯定会听到。我知道你离开的时候设定了报警器,当时我们在一起。马克思告诉我从那时起他就没有进去过,只做了他称之为‘外部巡逻’的工作以核实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我不敢相信那个报警器居然会失灵——它是崭新的,我挑选的安装公司也不是一家缺德的公司。”
“马克思想知道你是不是把一些案子的卷宗带回家里了,也许他们要找的是那个,因为他们似乎只对你的文件资料感兴趣。”
这对汤姆来说没有意义。“我很少这么做,就算我把卷宗带回家了,也总是第二天就把它们带走。我有时候会做笔记,但那对其他任何人来说都没有用处。”他顿了顿,考虑该怎么做,“听我说,利奥,今天这里有点儿忙得不可开交。你能帮帮忙吗?帮我给马克思回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严密监视一下我那栋房子。我要就报警器和史蒂夫谈谈,看他的人知不知道报警器为什么没有响,但我要在这起案子稍微明朗一点儿之后才能亲自去那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再见。”利奥答道。
“稍等,利奥。”汤姆恨不得踢自己两脚。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积极?“我之前打给你是想说今天晚上我可能会工作到很晚,但如果你不介意去买些食材的话,我会很高兴过去,给咱们俩做一顿深夜晚餐。你认为怎么样?”
“听上去这主意不错。”利奥说,语气和她刚才谈论非法入室时一模一样。如果能从中听到一丝喜悦,汤姆会很高兴,不过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并不觉得这个提议无聊。“给我发个菜单过来,到时候见。”
“好的,等我有空的时候发短信给你。稍后见。”
汤姆挂断了电话,他一会儿想到奥莉维亚·布鲁克斯,一会儿想到他的小屋被非法入侵,一会儿心思又转到利奥诺拉·哈里斯身上,一想到这些,心里七上八下的。
尽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但汤姆知道不和朋友史蒂夫·科比——一名柴郡警局的督察谈谈,让史蒂夫去查查小屋里的状况,他就没办法一心一意地工作。在他结束和利奥的对话后,他们简短地谈了谈,似乎闯入者事先做过周密的计划。他们是撬开书房窗户的一块玻璃进去的,这样就不会造成接触,并且一进屋就想办法弄坏了报警器。纸张到处都是的唯一原因是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