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章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还真从没想过自己选搭档的事情——人在松派,身不由己啊……”
楚云扭回头来挑起眉:“对剑胜负也不由己?”
章池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师弟可是有妙招了?”
“妙招是没有,”楚云就着竹制的水罐。一口一口喝着汪二给配的,专用于恢复体力的特别饮料,“笨法子倒有一个。”
“哦?”
“无他,一个字:拖。”楚云说的坚决。
章池却犹豫起来:“楚师弟,恕我直言……这拖字诀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那么靠谱啊……”
楚云不带情绪地扯起左边嘴角:“唉……我的体能就差得那么人尽皆知?”
“起码在松派之内,这早不是秘密了。”
“就算我体能再差,”楚云地上唇翘了起来,不服气的样子。“我才不过二十二岁,锦元二人都二十七八了,总不成拖不过他们?”
“话虽这么说……”
“而且,”楚云并不理会他的插话。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拖一个字,并不单纯拼体能……”
“哦?”“嗯……因为,在锦元看来,一刻钟内解决松派的双剑——好吧。我也恕我直言。”楚云睚眦必报地瞪了章池一眼。“解决你,才是常态,超过这个时间。就是异态了——人遇到异态都会吃惊,即便他们也不例外,拖得越久,他们就越惊讶,继而会开始质疑自己的表现,质疑同伴、心神不宁而动摇……以现在我们的实力和默契,要硬扛那是门都没有,但若能拖到这个时候……”楚云一口气说下来,到这个时候方停了片刻,转头瞧了“锦元”二人一眼,“我们便有取胜的机会。”
对于“一刻钟内解决你是常态”这样大不敬的言论,章池不以为杵,照样乐呵呵地:“也就是说,能胜?——要拖多久?”
“不知道,少则半个时辰,多则……”楚云一仰头,把剩下的一点特别饮料全都倒进嘴里,“三四时辰也未可知,锦元可是身经百战地老将,要撼动他们,绝没那么容易——我这不过是暗地里一个如意算盘,会不会变成蚀本买卖,还未可知……”
“没问题!”或许是对锦藤的成功防守点燃了他的信心,或许是人生的“最后一战”给了他勇气,抑或者,每个男人体内,难免要藏着那么几滴热血——章池眼中闪出希望地光,重重地拍了拍楚云的背,“奶奶的,这个时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啊!”
“话是这么说……”那边裁决已经举起手,示意准备了——楚云一面拎起剑往场内走,一面急急地凑在章池耳边:“……但是……嗯,总之现在能拖就拖下去好了,逼他们多用暂停,最好能让他们先把五个暂停用完了,节奏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还有,”楚云略顿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出剑的时候不要按章法走,锦元这水平的剑客,别说是松派一般地章法,就算是藏经楼上地内典功夫,恐怕也不是没见过……你剑按章法走,他总有办法克住你地,只有出奇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章池一一点头。
两边站定了,摆开阵势,裁决正要宣布开始,楚云忽然回头问:“章师兄,你也是南海分舵上来的?”
章池不知他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做什么,茫然地“嗯”了一声。
“可会苏杭话?”
“这个自然……”
“那敢情好——”楚云接着发了一连串软款的句子——章池听了,便笑了。那是一句苏州话,语义是:就用这个,让他们昆仑人听不懂。
依旧是锦藤先开剑——这是楚云意料之中地。
该说他沉不住气呢,还是该说他对自己的天赋和剑技充满自信?总之,现存的记录卷显示,在比剑中,只要他在场上,十有八九是他先开剑。
锦藤的剑很快。
元亮如附骨之蛊般,贴在他身侧跟了上来——锦藤比元亮高了足有半个头,恰可依偎的身高差。
这是“锦元”最习惯最易得手的阵形,锦藤剑锋凌厉势不可挡,元亮的补位密不透风,即便一击不中——即便对阵同时顶级高手的何岱峻董文瑾组合,这样的事情也鲜有发生——也有无数可以变换的后招……
章池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深知若是让他们逼到跟前,后果不堪设想——脸色不由一变……
然而“锦元”毕竟没有能近身。
因为有个人的招式比他们更快——那是……
章池的跌倒。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