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汩汩地染红了那人浅色的布衣,他毫不迟疑地瞄着那人心口,利落地将要刺下。
“求你了!”
那一声嘶吼太过凄厉。
竟果真叫停了那夺命的长剑。
刀尖的鲜血滴答落下。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您才是皇帝,您才是大魏的陛下!”楚歇被周闻拦下,竟立刻屈膝跪在自己面前,那狼狈迫切的模样是前所未见的。
那是楚歇第一次对自己磕头叩首,一声一声重重叩在心尖。
“求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你杀了我吧。骗你的是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逼到穷途末路。
楚歇怎么会露出这仓皇绝望的一面。
江晏迟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看着那抖如筛糠的人。心中的躁郁渐生浓厚,好似每一次呼吸间都要窒息似的,血液骨头里都被磨得发疼。
拖着那把剑朝着楚歇走去,半蹲下,手上的血为他擦泪的时候沾上他的脸颊。
楚歇闻着那满身的腥气,心口一扯一扯地开始揪绞痛。
江晏迟行事冲动任性,楚歇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傻了许纯牧。好似不怕血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握住那只手:“陛下。是我,是我不该骗你,是我利用你,是我坏,是我错了,对不起,你说得对,我不该招惹你,我——“
小皇帝却把刀递到了楚歇手中,掰着他的手,默默无言地教他握住那刀柄。
楚歇不明白他的意图。
然后人被他拽起来,推到许纯牧面前。
楚歇看到许纯牧流了好多血,顿时慌得不行。要去捂他的伤口,手刚伸出去就被狠狠截住,受伤的左手被用力地掐着,入骨地疼。
“楚歇。”
“杀了他。”
那散漫的声音里携风带雪似的让人发冷。
楚歇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江晏迟重复了一遍,指着面前那人,“亲手,杀了他。”
楚歇意识这才慢慢回笼,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面前那睥睨着自己的皇帝,“江晏迟,你……”
“杀了他。这件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阿歇,你还是朕的皇后,朕待你还是像从前一样。”
江晏迟见他目光涣散,蹲下来,握着他的手往前伸,指着许纯牧的脖子,说,“阿歇,朕把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楚歇惊愕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神,分明占尽先机,可眼前的小皇帝像是一只重伤的野兽似的摇尾乞求。
“阿歇,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楚歇脸色惨白一片,“我本来就不喜欢他!”
“那你就杀了他。”
楚歇浑身都发起了抖。他来到这个世间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哪一次,被气得如此昏头。
胸腔里一股气息翻涌着,像是有血腥气涌上喉头。
“江晏迟……你非得,非得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