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思的方舒抬起头来,画上是一个并不十分美丽的男子,只是那清隽的气质,却让人一见倾心。
方舒攥住那张纸,凝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老天助我!”
看方舒的神情,显见是认识,周灵韵不禁诧异,“姐姐,这人是――”
“弟弟那时养在深宅,自是不识!”方舒只觉畅快之极,“这男子还有一个姓,那边是枫,他的名字,叫枫若!那江雨飞当真好福气!竟娶得了酆都鼎鼎大名的玉公子!”
“枫若?玉公子?”周灵韵脸色难看,“您说,这贱人是治玉宗宗主家的公子?”
这么多年了,一直以为他出身娼倌,却没想到,竟是当年备受宠爱名满酆都的治玉宗家公子!还以为自己好歹出身比他高贵的多,却哪里想到,根本不是这样!
“是啊!若他有心,现在的治玉宗宗主定非他莫属!”
江清歌的爹是治玉宗宗主?江清芳一震,那岂不意味着,清歌那臭丫头是治玉宗名正言顺的少主身份?!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却不过和草药宗少主擦了个边儿,她的少主身份得来竟是如此容易?!
萧玉涵神情却是晦涩至极,当年认定江清歌没有什么出息,便想了那样一个偷梁换柱的主意!却不料,自己却是和江清芳惶惶若丧家之犬,狼狈逃到这里,不但远离乡土,不得见爹娘至亲,还要忍受那个狐狸精每日里的挑衅作弄!倒是那个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傻子萧若尘,听说,在江清歌那里受宠的很,而现在,这位自己一向巴结的紧的姑母,竟用了这样一种郑重的语气说,那江清歌,其实,真实身份,竟是治玉宗的少主?!
自己这么多年机关算尽,又算什么?真是何苦来哉?!
“姐姐的意思是――”唯有周灵韵看出方舒此话似是别有深意。
“这幅画和这玉圻,先放在我这里。”方舒却不欲多言,小心的兜起东西,起身往外走。
枫童,若是让你亲手杀了自己弟弟的唯一孩儿,你会怎么样呢?你,是不是,就会彻底疯掉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祝福!(*^__^*) ……
144、大鹏一日因风起(三十) 。。。
春光正好。御花园里各色花儿姹紫嫣红、蜂飞蝶绕,煞是热闹。
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探出头来,四处瞧了瞧,看没有人注意自己,不由长出了口气,弓着背,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朝花枝缠绕的月亮门而去。
“陛下――”本是紧闭的房门忽然洞开,一身紫衣风流倜傥的女子正站在门前。
仍然保持着弯腰状态的殷泓小脸儿顿时皱成了个苦瓜:“摄政王――”
语调虽是尽力保持平稳,小嘴儿却还是不自觉噘了起来――
记得在酆都时,自己四处堵人,也摸不到枫童半根毛儿,现在倒好,突然化身成了江清歌嘴里的超人,简直是无处不在!问题是你要当超人自是随你,可做什么每日里把我看的那么紧!自己明明见着上将军每日里快马加鞭从酆都送来大量的公文,怎么摄政王却是闲闲的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每日里竟只是和自己藏猫猫!
若是以往,枫童愿意放下公事来陪着自己,自己自是欢喜不迭,可是――
自己现在更想陪着小竹好不好!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
殷泓深呼吸了下,调整情绪,慢慢转过身,顿了顿道:“摄政王身体不好,还是多歇歇,就不必陪朕了,朕有事要出宫一趟。”
“多谢陛下挂念。”枫童瞟了一眼殷泓,殷泓不自觉心里一凉。
果然,就听枫童接着说道:“陛下如此体恤微臣,枫童感激不尽。也好,今日一早,上将军就送来了待批的公文,微臣这就派人给陛下送去,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处理完文书,陛下再出宫也不迟。”
“公文不是你――可是朕――”殷泓刚想说公文你看看就好,又猛然省起自己刚才说过摄政王身体不好,登时急出了一头汗,半晌,方期期艾艾的道,“摄政王,朕,和人,有约,你看是不是,那些公文,晚些时候再看……”
“陛下――”枫童表情顿时一肃,“陛下不是一直想着要做个盛世贤君吗?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政务!”
“我――”殷泓顿时语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恨不得把手里的食盒绳子给捻断。
看出殷泓的不自在,枫童语气略有些缓和,“好了,不就是送个食盒吗?就让微臣代劳吧。”
说着,上前一步,一伸手就要去接那精美的食盒。
“可是――”殷泓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那食盒却不知怎么地就到了枫童的手里。
一旁的侍卫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陛下,已经为您备好了笔墨。”
殷泓气得直翻白眼,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伶俐过!使气的抬脚朝着那侍卫小腿儿踹去:“狗奴才,还不前头带路!”
走了几步,又站住脚,回头冲着远去的枫童道:“摄政王,那是给小竹的,你可不许送错了!”
心里却在恨恨的想,早听说摄政王心仪陆家长公子,该不会抢了自己的点心给那陆凤吟送去吧?!
枫童却好似全然没听见,只管施施然往宫门外而去。走到御河旁,忽然抬手,那精美的食盒顿时葬身于碧波之中。身后跟着的枫府侍卫依旧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好似对方才的情形全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