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太阳出来了,连绵的阴雨天气总算结束了。稍作收拾,黄硕等人在一个月朗星稀之夜悄悄的离开歪脖树村,踏上了回荆州的路。
得知黄硕等一行六人象是凭空在雍州地界上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了,荀彧气得跳脚,指着荀恽训斥道:“没用的东西!”
荀恽低眉顺眼的没吭声,等父亲发完火后,才抬头细声说道:“父亲,孩儿在想,如果这个石叶真的是别权派来与假司马懿接头的奸细,那么他一定还会再来许昌的。而且,那个假司马懿可能暂且还不知道石叶是否安全逃回了东吴。所以,孩儿想弄个局,诈假司马懿露出马脚。”说罢,他凑上前去,在父亲耳边细语了一翻。
“不错。”荀彧频频点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底下人做事老是出错,这一次就由你亲自布置。”
“诺。”荀恽匆匆离开了。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连绵细雨,总算放晴了。荀恽命人给雷迅送去了一道贴子,请他三日后去东门郊外狩猎。
雷迅慌称风痹症刚刚发作过,身体尚未恢复,回贴推掉了。
可是荀恽哪里肯依。三天后,他一大早就带了一帮子世家子弟一袭猎装,骑马亲自去司马府请他。
老天也不作美。这天的天气好的出奇,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艳阳天。雷迅推辞不掉,只好装作刚刚病愈的样子,坐着马车随行。
谁知,荀恽一溜烟的也挤上了他的马车:“仲达,坐车挺闷的,我来陪你。”
雷迅拱手谢过。
荀恽把车帘掀开,心情不错的看着外面:“仲达,你身体弱,以后要多多出来行走游玩,不要成天窝在家里。”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大声的呼唤声:“雷迅!雷迅!”
雷迅皱了皱眉头,说了声“怪哉”,便循着声音探出车外张望。街上人头攒动,他什么也没看到。又回到车厢内坐好,故作神秘的对荀恽悄声说道:“大概是我听错了。在天牢的时候,和我同住一间牢房的江东奸细也叫雷迅。我还以为他被放出来了呢。”
荀辉冷笑道:“既然坐实了是奸细,又怎么会轻易得到释放呢?按律应处以极刑。”
“嗯。也许只是凑巧同名同姓罢了。”雷迅不住的点头,心里却暗笑,小儿科的招术,早就被后世的人玩腻了。
“好狡猾的家伙。”荀恽在袖子里双拳握得关节吱吱细响,恨不得一拳敲掉他的下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很快就出了东门,到了郊外。众人三五人一组,带着仆从分组行动,约好两个时辰后再聚头。雷迅自然是不能狩猎的,他找了块向阳的草地,铺上苇席,用黑色的厚眼罩遮住双眼,舒舒服服的枕着双臂搞太阳浴。
荀恽拿着一张硬弓在他旁边好奇的蹲下来:“仲达,你眼睛上蒙的是什么东西?”
雷迅摘下眼罩,递给他:“知道我这病要多晒太阳后,内子怕我伤了眼睛,特意为我量身打造的,说是眼罩。”
荀恽接过来,用古怪的眼神里外打量了一番,没看出个名堂来。
他的长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我们乡下,驴拉磨的时候,也要蒙上这样的眼罩呢。”
雷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一把从荀恽手里夺过眼罩,又蒙了双眼,旁若无人的继续晒他的太阳。
荀恽转过头去怒喝:“放肆!”然后再跟雷迅拱手道歉,“仲达,对不起,都怪我管教不严……”
雷迅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这时,有一个仆人飞快的跑过来,大声嚷着:“大公子,抓住了,抓住了,那个姓石的小子……”
荀恽铁青着脸,气急败坏的骂道:“嚷什么?没看见司马大人正在休息吗?”说罢疾步离开,边走边明显压低了嗓子问道,“关在哪儿?”
因为隔的不是很远,尽管那仆人压着嗓子,但是雷迅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地牢”二字。
乍一听到有姓石的被抓了,雷迅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细把他们的那段对话回忆了一遍,雷迅心里乐开了花。“姓石的小子”!哈哈,连是男是女都没弄明白,看样子丑丫已经成功脱险了。
打了个呵欠,他沉沉睡去。
自从黄硕离开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荀恽站在三丈之外的一棵老槐树后面,恨恨的一拳砸在粗糙的树干上:“哼,走着瞧。”
当天晚上,雷迅收到暗线的情报:石叶于今晨落网,现关押在荀府地牢内。
雷迅苦笑着把小布条在油灯上烧毁了。这个暗线的忠诚度,他并不怀疑。只是,接下来他应该多多考虑一下,如何才能提高暗线斟别真假情报的能力。经过荀氏父子的清洗,这是许昌硕果仅存的几枚暗子了。也许,从今以后,他要多发展一些有文化有报负的新人加入才行。
十天后,一直没有等到雷迅来劫狱的荀恽无奈的鸣金收兵,宣布诱捕计划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