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松了口气,道:“小本生意,手艺一般。若是口味不佳,客人尽管提意见!”
崔岩琥摆摆手:“去把剩下的端来,这里不用你服侍!”
掌柜的忙应声去了。
李澄御吃完这个水晶饺,斜了崔岩琥一眼:“你们站着干嘛?坐下吃!”
崔岩琥哪敢跟太子同桌,长随和护卫就更不能了。李澄御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指指桌上:“这些端过去!”qqnew
崔岩琥便招呼两个长随,将李澄御点的那些东西搬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几个人坐下用膳。
桑宁站在那里没吃。
李澄御看她一眼,道:“本公子还没有穷到连一个婢女都养不活的地步,这些东西可不需要你省!”
桑宁道:“仇未报,恨未消,食不下咽!”
“嗤!”李澄御挑了挑眉,道:“怎么,用这一招,让本公子快点为你做主?本公子做事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再说,你是卖身为奴,什么叫奴?你要不懂,就多问问人!”
桑宁走到李澄御身侧站着,道:“奴婢知道怎么为奴!所以侍候公子用膳!”
李澄御瞪眼,出口冷冽:“既然知道,就滚到那边用早膳!”
桑宁顿了顿,才低低的应了声:“是!”
既是为奴,自然要以主子之命是从!
李澄御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也时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的事,崔岩琥等人自是不敢置喙。
再说,桑宁是东夏人,又来历不明,而且,还明摆着是在利用太子殿下,这甚至都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他们本能地就对桑宁戒备不喜,更别提帮他说话了。
这几天天气略冷,裴霁受了些风寒,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事,毕竟,现在裴霁的身体被调理的很好,虽年近六十,小小风寒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沐清瑜担心,把脉开药,还亲自煎药,又亲自侍疾。
裴霁见自己这么点小病,还劳得瑜儿放下手头的事来照顾他这个老头子,他这身子也太不争气了,却不敢告诉沐清瑜,是他贪杯,喝得有点醉,在院子里睡去了,半夜被冻醒,才着凉的。
其实也不是他贪杯。
前几日正是月中,他处理完事情,抬眼看着天空的圆月,突然心情就郁结了一下。
月真圆,真亮。
以前渂儿和漪儿年幼的时候,就喜欢在院子里看月亮,还拖着他讲故事,两个孩子玩闹嘻笑,夫人和他在一边看着,心里满足又幸福。
后来,夫人因病去了。
他也没有娶续弦,就怕娶的继室会对孩子们不好。
再后来,渂儿漪儿都大了。
漪儿却被沐明远那个畜生看中。
沐明远长得人模狗样,装得满腹经纶,满口甜言蜜语,许诺海枯石烂……而且,他还拜得德高望重的清流大儒为师,有那大儒过来求媒做保,他方才万般不放心又欣慰地将漪儿嫁给他。
谁知,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白眼狼?
这个家,从此就散了。
漪儿没了。
渂儿也……没了!
这样的圆月,只有他这个老头子一个人看了。
身边再没有儿女绕膝,也没有夫人在侧,与他温情对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