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脸色微变,看来何畴伍说中他的心事。这时小锐进来上茶,何畴伍正好口渴,端起喝了一口后立马吐掉,问是谁糟蹋了这么好的茶,不一会一个憨厚的汉子苦着脸一瘸一拐的出现在门口,此人叫冯光锋,悍勇无比,在山路上击杀三人,后被砍掉一条腿,现在正在适应假肢。
“老冯,你泡的?”前一秒还雷声大作,后一秒又如沐春风。
“是,少爷。”冯光锋努力想站直一点。
“那就没事了,下去好好休息。”何畴伍挥手让他退下。
“好嘞。”说完后摸摸脑袋,莫名其妙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阿九,这样不行,会让客人看笑话的。他们里面,结了婚的就让他们把老婆孩子接来,在后山的县城里给他们买套房,先把户落下,老婆白天就来这里上班,晚上还能一家团聚。没结婚的,你去张罗一下,给他们找个对象,踏踏实实的传宗接代。”何畴伍婆婆妈妈的絮叨道。
“是,少爷。”阿九规规矩矩的应下。
“给我倒杯酒。”何畴伍又看了看茶杯,没好气的往前一推。
阿九连忙出去拿酒,还好后备箱里常备了一些。
“让你看笑话了。”何畴伍冲老太监抱歉的笑笑。
“主人家主仆情深,让人羡慕。”老太监愈发客气。
“不要一口一个主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姓甚名谁,还是叫我何先生吧,不知你怎么称呼?”
“咱家姓高,排行老三,叫我高三就好。”
高三?何畴伍默念两遍这个名字,有些想笑,没想到木道人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气得何畴伍狠狠的瞪他一眼。
“以高先生的身手,怎么会任由杜志勇驱使?”何畴伍开始切入主题。
“何先生能平安归来,现在又说出杜志勇这三个字,看来他是彻底败了。”语气平和,听不出悲喜。
“嗯,他很有诚意,非要亲自下去给我的老祖宗们道歉,拦都拦不住,高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杜先生的客人,给他的人传授些武艺,当天一时手痒,并非受人指使,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何先生见谅。”
“有什么好见谅的,我又没吃亏。”何畴伍笑着摆了摆手,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与杜家无关,那高先生应该是长孙家的人了。”
高三脸色一僵,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怕何畴伍看出自己失态,便端起桌上的杯子假意喝茶。
“高先生,这些杀才泡的茶,还是不喝的好。”何畴伍笑着劝了一句。
高三闻言还是抿了一口,哪还有茶香,只剩下苦味,高三对何畴伍点点头,表示赞同。
“长孙家和我是老相识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如果现在放你回去,你觉得活下来的把握有多大?”
高三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知道何畴伍说的是事实。
“你的功夫在你的群体里面,算不上最好的,长孙家没那么傻,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示人,所以你连保命的底牌都没有。”
高三的脸色愈发难看。
“就算你不回去,除了一身武艺,你还有什么能在这世上立足?古往今来,被主人抛弃的太监,哪个有好下场?”何畴伍加了一把火。
一层汗蒙上了额头,看来高三的前辈们没少给他灌输这些历史。
“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我,我两之间没有旧账可算,而且我这个人又比较心软,你只要死死的保住我的命,就能衣食无忧,长命百岁。”
高三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得出十分挣扎。
“天色不早,我先走了,你仔细想想。”何畴伍说完后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走去。
“何先生留步。”可能是太过着急,高三的声音尖利刺耳。
“高先生不用着急,只要我没死,这个条件就有效,你慢慢的想,想透彻了就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再谈。”何畴伍冲他笑笑,然后招呼木道人一起离去。
出门才发现阿九站在门外,见他两手空空,问了一句我的酒呢,阿九的目光有些闪烁,附在何畴伍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的一座别墅里,一人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站在书房中间汇报事情,巨大的书桌后面,宽大的椅子背对此人,偶尔轻微的晃动预示着座位上有人。汇报完后,书房便陷入了沉寂,只有风撩起窗帘的沙沙声。
“何畴伍!”过了很久很久,从椅子后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