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另一侧墙角之下,伴随着砰的一声,无数根银色的钢针飞上了墙头,这一刻,好似天地倒转,从地面突兀升起了一阵疾风烈雨。
“笃笃笃。”
飞针射进被夯实的墙头,爆发出的声音,像极了骤雨啪嗒屋檐,但这只是飞针的一小部分,更多的飞针就射向了墙头上的白嘉禾,下一刻便要将她射成齑粉。
宁初一双眸子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显得极冷,看着白嘉禾背后漫天飞针似雨,而白嘉禾看着她曳剑似神明。
这一刻,任何的提醒都显得多余,都只会拖累她的速度,宁初人还未至,手中剑便已经挽出了一片有一片的剑幕。
当她落在白嘉禾身侧时,那漫天飞针也已经到了,随着她一起飞上墙头的一片片剑幕与那一根根飞针撞在一起,就像是有人抓着一把把细小的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水,发出了道噗呲声。
僵持的一幕足足持续了四五个呼吸,漫天飞针成圈环绕在两女身周的墙头,当最后一根飞针射过来时,宁初勉强举起手中一挡,哐当一声,她的右手无力地垂下,长剑被击飞后也坠落向了墙下地面。
“唔。”宁初肩头摇晃,点点鲜血渗出,透过身上白衣后,就像是覆在白雪上的一朵朵红梅。
飞针似急雨,又多又快,宁初为了护住应变不够的白嘉禾,不可避免地受了上。
她拉着白嘉禾退下墙头,躲在挂角处的黑暗里,这次忍不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嘉禾充满自责,连忙给她渡着真气,却被宁初拒绝。
她运指如风,逼出还留在体内的几根银针,也没时间去自查伤势有多严重,沉声道:“这不怪你,是我没想到他们在墙外还埋伏有人。”
白嘉禾强行平复下纷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急声道:“这是暴雨梨花针,我跟师傅在一起时见过,上面肯定有毒。”
她掏出腰间常备的解毒丹喂宁初服下后,宁初的精神稍有好转,抓着她的胳膊道:“往回走!你是他们的目标,我们往回走。”
白嘉禾搀扶着两女往来时的大安坊而去,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衡玉一脸怒意地看着郑时说道:“不要忘了,她们也算我们隐谷的人。”
郑时一脸漠然地收起手中的暗器,对衡玉的怒意毫不理会。
一旁的慕容修明有些眼热地从暗器上收回视线,手中捏着一枚暗器笑道:“宁初那娘们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不管怎样,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一部分,现在就看看木青他们会不会回来,到时候……”
他望向衡玉。
衡玉脸上拒绝的已经不加掩饰,慕容修明讪讪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探探那间多宝当铺。”
大安坊内,火光黯淡了许多。
熊三听到手下禀报,有不少杀红了眼的亲卫军弟兄往跟前面追去了,心里一急,脸上却保持平静道:“今晚遍地是军功,你们几个去喊他们回来,一起把这些反贼的尸体归拢。”
熊三正说着话,忽然发现一旁突兀出现了一个紫服白发的老头儿,他浑身一个趔趄,压抑着一刀劈过去的想法,瓮声瓮气地吼道:“哪里来的,这里是战场不知道吗?”
那老头扫了一眼他甲胄染血的样子,似乎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下一刻,等熊三耐不住脾气朝老头冲去时,一旁的空地上竟是连一道虚影也无。
熊三瞪了眼睛,好半响,才转身朝身后的士兵吩咐道:“快点,我们收拾好战场就会城门,他奶奶的今晚有些邪门。”
不远处的一间铺子内,张之远满脸凝重地收回手,看着在白嘉禾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宁初,自责道:“今晚玉龙混杂,敌我难明,她真气混乱,确实是中毒了。”
白嘉禾急声道:“谷主师叔一定有办法,实在不行,还有木青师兄。”
张之远点了点头,知道拖延了这么久,木青他们也一定非常担心。
“亲卫军看样子已经在收缩了,既然昭行坊这边埋伏有敌人,那我们直接从南门离开。”
张之远让白嘉禾背起宁初,他则护在两女身边,正要走出铺子后门时,他却离开挡在了两女身前,满脸严肃道:“退回去,暂时离不开就找地方躲好。”
在后门对着的小巷口尽头,一身紫袍满头白发的曹槿从白嘉禾身上移开目光,轻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当年那个小丫头,你身上的气运浓厚了许多,看来也跟那个人有关系吧。”
白嘉禾眸子猛地眯成一条线,在记忆中找出了与这拦路之人相似的面孔,下意识地就后退了半步,低头急声道:“张叔,他来自皇宫。”
张之远脸色平静,右手落在剑柄行一动不动,他没有在曹槿身上发现一丝气息波动,但无论是王叶青还是朱雀都已经说明了此人的棘手。
夜雨被冷风灌进了巷口,落向曹槿时却自动分开,但风是不能阻止的,所以曹槿此时那空荡荡的左袖就显得异常醒目。
张之远此刻只想着以不变应万变,曹槿却好似风挂痛了伤口,满目贪婪血腥地望了白嘉禾一眼道:“你体内竟然能够蕴生出一道龙气,这世事真是奇妙。”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张之远脸色大变,立刻转身,眼角余光里正好看见曹静右手作爪,正好抓向白嘉禾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