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农村人一年的指望,这不仅仅是麦子,还是一年吃不到几回的白面馒头、猪肉、红糖,还是孩子上学的书本,老人过年穿的新衣服…。。
这片土地世世代代的承载了一辈又一辈农村人的希望。
李晋弯下腰,舍不得揪下整个麦穗,用手捻掉几粒麦粒外壳,用指甲壳掐一下麦粒,还不够硬。
李晋直起腰,眉毛皱起来,“看这样子,还得个七八天才能收。”
“您怕下雨?”
李向东知道李晋是把大爷爷的话放心里了。
放心里就好,后边自己再说下雨的事儿也算有个铺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晋顺着田埂慢慢的走着,看着队员们有的在认真的拔着麦蒿,有的在磨洋工。
“爹,你看刘宝宝,叼根草躺排水沟里晒太阳呢!”
李向东眼睛更尖,一眼就看见躺在排水沟草丛里的刘宝宝。
“哼!现在也没啥活儿,先由着他!”
李晋心里默默给这个二十多岁却不务正业的小子记下一笔。
“爹,咱们村一共多少地啊?亩产能有多少?”
“咱们村一共一千四百多亩好田,七百口人,一人合二亩地出头,好的年景亩产能有二百斤,”李晋回头给李向东用手比了个二,“夏收小麦,秋收玉米,玉米产量比小麦要高,一亩地能到四五百斤。”
李向东暗暗咋舌,后来的小麦可是随随便便亩产一千多斤啊!
玉米就更不用说了,杂交玉米最高产的一亩地能产二三千斤!
“好年成时候,咱们村一年能收二十八万斤小麦,七十万斤玉米,除了一年两季交公粮和水利粮,剩下的粮食卖一部分统销粮,再剩下的才能给老百姓们分。”
“公粮和水利粮交百分之三十?”
李向东长大之后也种田,但是2006年的时候,国家就取消公粮和水利粮这些农业税了,还按照田亩数给补贴。
“差不多,”李晋用脚尖在地上划着数,“二十八万斤小麦,交完公粮还剩十九万斤,再卖十二万斤的统销粮,最后一人能分一百斤小麦,队里大约能有一万二千块钱。”
李向东按照他爹的算法,“七十万斤玉米,交二十一万公粮,卖三十万斤统销粮,最后落人头上,是人均二百七十斤玉米,队里收入三万块钱。”
“玉米加小麦,一人一天一斤粮,这还是好的时候,老天爷不赏饭吃的念头,一人连半斤都合不上。四万两千块钱听着是不少,咱们村七百人,二百多壮劳力,一天能拿九到十分工,剩下的四百人,除了不能干活的孩子,人均五分工。你算算,一份工能合多少钱?”
李向东心算一会儿,“一分工能有一毛二。”
“没有这么多,顶多八分。”
李晋叹口气,“还有三提五统,一个大小伙子,干一天,顶多挣一斤粮食,八毛钱。村里一年剩下一百块钱。”
“这就是咱们村的家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