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尾炎,再晚来一会儿人就要没了!”
大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对着迎上去的枣花嫂和她丈夫颜国栋说。
“大夫,我儿子的手术成功吗?人没事儿吧?什么时候出来啊?”
枣花嫂紧紧攥住医生的手,焦急的问。
颜国栋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长得很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木讷的样子。
他跟在媳妇枣花后边,嘴里呐呐的说,“是啊,是啊,我儿子没事儿吧大夫?”
“没事儿,一会儿送普通病房你们就看见了。”
大夫交代完就先离开了。
枣花嫂转身“扑通”一声就给李向东跪下了,“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李向东被她唬了一大跳,赶快躲到旁边去,然后弯腰去扶枣花嫂,“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
枣花嫂脸上的神色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向东,要是没有你,今天小磊子这条小命儿就交代了。你是小磊子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王枣花的救命恩人!”
颜国栋也跪下了,“兄弟,以后我们一家子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这话说的,让李向东心里感动,却又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颜国辉带着七八个本家人也匆匆赶过来了。
他今天去县里开会,回来的晚了。
结果一回来就听媳妇说堂嫂家发生了这件事儿,直气的他七窍生烟。
他顾不上去和堂嫂辩理,连忙带着几个本家的堂兄弟赶到医院。
颜国栋和颜国辉两人是一个曾祖父的堂兄弟,关系没出五服,是正经的一家人。
有了颜家人在,小磊子病情又稳定了,李向东交代了两句就回家了。
他还有很多正经事儿要做呐!
李向东直接骑车子到了李家坡的大队部,给许云峰那边挂了个电话。
意料之中的,许云峰并不在,对方答应马上去通知许云峰,然后一会儿给他回电话。
李向东坐在大队部里,和大病初愈,刚刚恢复好身体,正在盘这几个月的账的王振波闲聊。
“振波叔,你歇歇再干吧,别又累坏了,我婶子又得逼着你辞职了。”
王振波消瘦不少,他推推因为清减而变宽的眼镜框,温和的笑笑,“我好啦,哪有那么严重。”
“我觉得您还是得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一直生病呢!”
王振波停下扒拉算盘珠子的手,“没事儿,古大夫不是说了嘛,就是突然日子过得熨帖了,烂糟身子享不了福。”
就像是一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弓弦,骤然松下来,反而不适应了。
王振波的前半生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生活在焦虑恐惧贫困之下,最近日子好过了,腰板挺直了,他的身体反而有点接受不了。
用古大夫的话说,缓缓,适应适应就好了。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桌子上的座机就“铃铃铃”的响起来了。
李向东赶快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气喘吁吁的许云峰,看样子是匆匆赶过来的。
“云峰哥,人参收的怎么样了?”
“三等品人参收了八百斤,四等品收了六百斤,红参收了四百五十斤。你给我的5000块钱都用了,现在还赊欠了不少……”
“我这就给你打过去一万块钱,你那儿继续收!然后把现在有的货都送到燕京来,越快越好!”
“……怎么送,是来卡车拉,还是我包个火车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