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以为把裙甲拆下来寄到美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进了机库一看,才知道自己又犯了低估机械人大小的老毛病。坚那利夫的后侧裙甲,正如我印象中一般,扁平而大致上呈长方形。但是整片装甲短边就比我的身高还高,长的那一边更有七、八公尺之谱,这个庞然大物要怎么寄到美国而不引起注意啊!
所以我还是有工作的:好好把这片裙甲拆开来检查检查吧!幸好,这边的构造复杂程度完全不能和驾驶舱周遭相提并论,主要只有几具辅助推进喷嘴。我照惯例先回房间把有关这部分的设计图全都熟读一遍,然后慢慢把它拆开。
值得庆幸的是,我很快就发现,这个区块的确有很多小地方的构造和图上不太一样。我把经过变更设计的,作用不清楚的零件全都拆了下来,很快地装满了一个大纸箱。接下来仅剩的工作,就是挑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时间,叫快递把这箱东西送到美国去了。
………【第三章 攻击开始】………
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年头,没几天,唐蕙婕同学便故态复萌,穿着不是过长过短就是颜色不对的奇怪学生服、每天日上三竿了才来上学。
而我,从新历年前夜的那通电话之后,就几乎没有再跟她交谈过,只有例行性的点头招呼而已。说实在的,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用脑过了,白天忙于学校的课业,到了晚上还得研究坚那利夫屁股的构造,实在有点累了。
因为怕席佳宜不高兴,在那之后虽然我和她,及李志逢依然每个周末都到善捣寺图书馆去念书,可是没有再约过伊东华。而她大概是觉得尴尬,居然也没再提过这件事。唔呣,也好,虽然不是男女间的感情,席佳宜会吃醋也是当然的,我和伊东华每星期有三次独处的机会,自然会亲密些。
而唐蕙婕同学呢……唉!她该不会以为我拒绝了她吧?仔细想想,伊东华同学现在会跟我走得这么近,有很大一部份应该是出自于同病相怜的情分,如果我不用去受什么特殊教育──如果我根本没变成什么乌德萨,那么对于伊东华大概也仅止于远远仰慕的阶段,这种状况下如果像唐蕙婕同学这样的大美女对我有好感,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这样说也不对。如果不是发现我有超能力,唐蕙婕同学也不会对我发生兴趣吧!
十二点半的午休钟声已经响起好一阵子,唐蕙婕同学并没有回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发毛。是因为她曾两度遭到袭击?不该老是往坏的方面想,可是……算了,就算杞人忧天一场,也总比事后才后悔来得好。我向严老师报备了一声,起身离开了教室,自然而然地往体育馆后面的校园治安死角走去。
如果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应该会在那里。我不禁意地放轻了脚步声,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个转角。幸好,我远远的就听到了唐蕙婕的声音,听来她的确在那里没错,虽然并没有能够“一个人静一静”。
“不要这样说嘛!回来家里住吧?”这个女声有点耳熟,却不是熟人所发出。我想了想,也不像是上次和她在一起的那位学姊。
“啰唆!你应该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吧?那就快点走开。”
“我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你说对了!可是,那是因为你自甘堕落,所以我才不想理你;可是再怎么说,我们可是亲姊妹啊!唐伯母人又不在台湾,你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哼!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会给你们家添麻烦才是真心话吧?你放一百个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有陌生人要给我糖吃,也不会乖乖的跟他走的,我绝不给你家添麻烦就是,你快滚吧你。”
“我怎么可能放心,上上个星期天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啊,我想起来了!这是麦淑仪学姊的声音,我只有在遇到小容学姊时跟她打过一次照面。即便如此,已经觉得她和唐蕙婕很像,原来果然是姊妹……等等,麦淑仪学姊,唐蕙婕,这对姊妹的姓怎么不一样?难道又和伊东华和她妹一样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我一面在思索,另一方面她们的争吵声并没有停歇:
“上上礼拜天?”唐蕙婕说:“上上礼拜天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还装,那张照片拍得那么清楚,连三年级的同学们都在私下谈论了,你这头阴阳怪气的红发实在太醒目……”
“哭夭!你还真是模范生,你以为全台北把头发染红的女生一共有多少人?”
“……我不跟你争这件事,你不承认也罢,我更不想承认,何况你已经没事了。虽说是有警员刚好骑车经过,不过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那个被绑架的女学生有个英雄救美的男伴,总之我要说的只是──我相信一般情形下,你确实能保护自己的安全。”麦淑仪学姊犹豫了一下,又说:“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非同小可,虽然之前对方伪装成普通的绑架,但是都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再出手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万一你还是暴露在现在这样的危险当中……”
“什么一般情况啊!我怎么听不懂,难道还有一般的绑架和特殊的绑架不成。”
“哎,你不要装傻嘛!坦白说爸爸他也十分后悔,常说若是早知道那篇论文会引起这么大的回响的话……”
“啊?你是说我之所以会遇到危险,是因为那个死工作狂发表了什么论文?”
“……不良也要有个限度,你好歹也了解一下自己的爸爸在做哪类的研究!”
“哼,放屁!他是你爸可不是我爸,我早就跟那个老混蛋没半点瓜葛……”
清脆的巴掌声“啪”地响起,我摸了摸脸颊,突然想起麦淑仪学姊的个子还算娇小,现在她的手可能比唐蕙婕同学的脸还痛得多。
“你要恨我、恨我妈,我都可以忍受,毕竟事情是我的母亲不好;可是爸爸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