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住那女子,待她重心平稳,霍然起身,猛力扳过正想着如何逃之夭夭的燕清婉的肩膀,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像少女的秀颈掐去。
清婉只觉呼吸一紧,心想:爷爷的!这是要给他姘头报仇啊!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娘可不能平白无故死在这儿。
“哎呀!哥哥我错了,我有精神分裂症,现在我恢复正常了,你放开我吧!”她突然放声大叫起来,跟得了病的喜鹊似地。
那声音哀婉,调子凄凉,怯弱辗转,眼神也是盈盈可怜。虽如此,却不见这女孩儿惊乱。
众人听到她求饶,也不禁好笑。心想这姑娘还真是有才,这么不同凡响的理由都找得出来,真难为她了。刚才让她推倒的美女愤愤地瞪着她,凶光毕露。倒是阮逸尘闻言虽仍旧掐着她,但下手却没那么狠了。
当然,这样的理由,阮逸尘自然不会相信。燕清婉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为了让他相信,而是向他传达一个信号,就是告诉他自己在求饶。男人都是好面子的,阮逸尘这种男人尤甚,万一阮逸尘一时气不过真掐死了她,也是有可能的。她权衡利弊,自己已经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如不再给阮逸尘个台阶下,继续僵下去,她一定不是那个能讨到好处的。
清婉柔柔地看着阮逸尘,眼波粼粼,似要漾出一汪水来。阮逸尘本来生硬如铁的心,竟渐渐软了下来。
蓦地感到有温热温热的东西打在了手背上。抬眼一看,小姑娘竟不知何时掉起泪来。
正好白嵩启在一边儿瞧见,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次见见阮逸尘生这么大的气,也是担心他真的恼羞成怒失了分寸,万一真弄出人命可也难办些了。于是白嵩启开口劝道:“逸尘啊!你可悠着点儿啊!吓唬吓唬就行了,别把这丫头掐死了,这么俊俏的小美人儿,死了可就不好看了。”
阮逸尘闻言淡淡一笑:“有道理!这是朵野玫瑰,好看扎人,死了倒真没意思了。”
他一边说,一边抽回手去,留清婉一人蹲在原地干咳。
阮逸尘走回刚才坐的沙发上,自个儿倒了杯酒细品起来。那美女则急忙抽出至今为他搽拭伤口,那场面好不温馨。
清婉只觉得嗓子里灼热发痒,一个劲儿的猛咳着,眼泪兀自不争气的往下掉,心里也是难受莫名。
有爱奉承的,人见阮逸尘仍是铁青着脸在生气,趁机冲清婉道:“丫头,你都把阮公子气成这样,还不快去给他敬杯酒请他息怒啊!”
听及此,她直想掏刀把那谄媚的货捅了。但思及阮逸尘正值盛怒,她不想多生是非,也只能屈尊依言。
她直起身来,抚抚胸口,缓缓走到阮逸尘对面的茶几前,抓过一只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香槟,恭恭敬敬地递到男人面前,那种低眉顺目的样子,当真我见犹怜。
“阮公子,燕清婉不知深浅,多有冒犯,现在特为您斟酒赔罪,还请阮公子见谅!”
言辞得体娇柔婉转,梨花带雨,犹如仙子,与刚才的凛冽泼妇形象判若两人。
本来这酒阮逸尘接过喝了便罢了,可偏他抓住那玉手就是不接酒杯。他身边的美女可不干了,见此顿时醋意大发地瞪着清婉,恶毒的眼睛里透着不屑,一副只想杀死眼前少女的样子。
清婉见阮逸尘不放手,又见女人一脸怨愤的瞪着自己,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她,蓦地怒火从胸中烧起。到底是小姑娘,一时没忍住,开口对着男人又是一阵揶揄:“阮公子,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十恶不赦。但念及我少不更事,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这种小女子一般见识,您就饶了我吧!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难忘,天涯海角,铭记于心。我发誓,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有生之年,我就把您相片儿供在佛龛前,日日遥天三拜,仰您容颜,晨钟暮鼓,香火不断……”
“砰!”只听一声刺耳的响动,阮逸尘一踹桌子,夺过清婉手上满溢的酒杯,顺手就泼到了她的脸上。
阮逸尘刚才听少女春莺百啭的向自己认错,心头多少有些欣欣然。本想晾晾她,看她怎么办,哪知后面的话却越听越不对味儿了。连“遥天三拜”都出来了,难不成盼着自己早断气儿?恐任是神仙听到如此,也不免动肝火了。
再看清婉,酒被泼得满身都是,刘海儿发梢还不是往下滴答着残余的美酒。原是狼狈之极的样子,可她娇美的容颜却不见分毫表情,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与她无关似的。所谓古井无波,恰好与阮逸尘此刻火山爆发的凌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星眸淡淡的,并无喜怒溢出。她正独自想的出神,一种不沾烟火的气质告诉众人——她不在乎。
这是一股月出于东山、羽化登仙的超然。
阮逸尘愈见她这般淡咸宁静,便越恼羞成怒。
不防这时,门突然响了。
看到阮逸尘示意,有人去开门。
“许董!”那人显然有些意外,不禁惊呼道。
阮逸尘闻言,推开身边的女人,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又看了清婉一眼,而后径直向门边走去。
“哎呀!老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样子这位许董也不是外人。阮逸尘一边寒暄,一边把来人让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