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豫显然也听到了,但他颇为自然地说:“你回家后再给我报个平安吧。”我连忙称是。挂了电话,见叶容宽冷漠的表情。心想,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官僚了。不过转念一想,我都好几次在他面前羞辱蓝妹妹了,他替她出头也是应该的。
叶容宽显然对我的住址了如指掌,下了高架桥,不多时就到了家门口。不过鉴于他一向不动声色地套路,我懒得多想。车刚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得开门下车,一边翻着钥匙,一边道着谢:“叶容宽,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一瘸一瘸地朝单元口走去。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冷冰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怎么可能,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了。这么晚了,你再不回去,该有人担心了。”我异常耐心。心想,都这么晚了,还墨迹什么。要杀要剐,一句话。
叶容宽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走上前从我的手中拿过钥匙。一弯腰,把我抱起,我猛地惊呼:“叶容宽,你快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你住在五楼,如果你不想再住医院的话,就给我闭嘴。”叶容宽说完,抱着我走上楼梯。我心里暗骂,好歹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竟被人如此埋汰。
到了家,开了灯,叶容宽把我放在客厅的沙上。他略略打量了房间一番,然后居然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你也差不多两个礼拜不在家,我只找到点橙汁,将就一下吧。”说着,他把两杯橙汁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话,我好像根本没想请他进门,更不用说请他喝什么。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我哀怨地喝着橙汁,装模作样地捂着嘴打着哈欠,示意他喝完也该走了。
“困了?”叶容宽斜着眼。
“是啊,是啊。”我赶忙点点头。
“困了就洗洗睡吧。”叶容宽平静地说,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有些不太搞得清楚状况。
“难道你连洗澡都要我帮忙吗?”叶容宽貌似善良。
“啊!”我愣住。
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风筝误2】………
我惊恐地看着叶容宽。泄气地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就是个福利吗,反正都两年没福利了,不要白不要。况且还是个不错的对象。
“你刚才不是说要给人报平安吗?都快12点了,赶紧打吧!别让人久等了。”他好心提醒我。
也对,急事急办,我拿起电话给程嘉豫挂过去。没有注意到叶容宽已起身进了卧室。
程嘉豫这个痴心汉,果然还没睡。我和他笼统地讲了讲今天的战况,强调了一下其实不是我有意不等他,是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表示理解。还很体贴地说我的工作真辛苦。我咧着嘴,美得快没了边。心想,程嘉豫果然是个宜室宜家的好男人,如此善解人意,我若负他,天理不容。
“小米,我只找到这块毛巾,今晚就用它了。”叶容宽靠着门框,闲闲地说着。
我满眼怒火望着他,这是人还是魔。“哦,还有这件T恤,大小还算适合我。”他晃着手中的白T恤,补充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都到这地步了,我要是还不还手,就太没骨气了。我匆匆挂了电话,稳了稳神。冷笑道:“叶容宽,你玩够了没。这样不好玩。”
叶容宽也不说话,拿着毛巾和白T恤,走过我身边。
“你给我站住!”我怒不可遏地叫嚣。“这是我的家,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立马走人。否则后果自负。”我妄图以声量震撼对方。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我住这里无可厚非。你完疯,就早点睡。”叶容宽头也不回进了浴室。
我气呼呼地想,什么叫无可厚非,什么叫完疯。真是人善被人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他。可如今,还是要保一夜平安。我困难地从卧室拿了床被子,不等叶容宽出来,就自己在沙上准备凑合一夜。我盖着被子胡思乱想,不久就迷迷糊糊了。
突然,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起。可惜自己实在太累,连挣扎都懒得了。似乎是叶容宽。我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叶容宽,你都是蓝爸爸了。瓜田李下。”之后就再也记不清了。
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作了很多梦。在梦里我又回到了大一。
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激动得站在校门口。数载寒窗,让我抵达了快乐的彼岸。因为高三时,老师说,你们只要再努力一年,以后就不用那么苦了,也没有人那么逼你们了。虽然后来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事实上我是凭着这个理念才熬过来的。
不仅如此,我还考上了夏晓芙的学校。夏晓芙是我童年时在外婆家的玩伴,比我年长一岁。别看夏晓芙长得细皮嫩肉,着实是个披着人皮的狼。我如今的猖狂,都少不了她在年少时对我的潜移默化。夏晓芙的父母长期在国外工作,所以和我一样是个被遗弃在外婆家的角色,两个人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每次看着别家父母来学校接同学,我们独自回家;都会暗叹,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于是彼此惺惺相惜,约好我们要报复,要干尽坏事,丧尽天良。在我还骂着别的同学不地道时,夏晓芙总会悠悠地说:“你太优柔寡断了,把这个送给他。”说完拿只毛毛虫给我,立定乾坤。对夏晓芙来说,毛毛虫之类的是三餐必备,拔拔气门芯是业余爱好。以至于每次回家,外婆总会诚惶诚恐地问:“今天你犯错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