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前也顾不上这些,而是小心翼翼地瞧着萧玉融的脸色,艰难地扯出一个堪称讨好的笑,“你是不气我了吗?”
萧玉融没回话,眉心紧锁。
“你还是恼我?”王伏宣嘴唇失却了血色。
他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即是如此,你也是该多恼我几日的,是该的,你我少时也是这般的。”
“但还跟从前一样,过几日便好了,像从前那样是不是?过几日便好了的……”他声音越来越小,带了些哀求的意思。
“走吧。”萧玉融没回答,而是背过身摆了摆手。
王伏宣面色灰败,走了出去。
侍从见自家主子失魂落魄地出来,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办砸了的。
“哎哟!”他只能干着急,一拍大腿冲进去把王伏宣的轮椅推出来。
他走前还不忘记向萧玉融替自家主子求情:“公主切莫见怪了,我家主子那性子就是这样,无论说什么气话都不是真心的。他从小过得苦,公主且行行好,莫要同他计较了。”
萧玉融没搭理。
侍从推着轮椅连忙追上了王伏宣的脚步。
王伏宣眼神黯淡,喃喃自语:“我是真惹恼了她……”
“主子先且别自乱阵脚,咱们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求公主原谅才是啊。”侍从连忙道。
“她必然不会再同我说话了。”王伏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垂死的蝴蝶。
侍从用心良苦地劝:“难道主子想跟公主做一辈子死仇吗?送的礼物公主不喜欢,那是公主府从来不差金银珠宝。届时我们顺从公主心意,好生赔礼道歉,公主不会不原谅主子的。”
王伏宣眼底隐约有了一丝亮光,“若我好生赔礼道歉,她真会原谅我?”
“那是自然啊,主子说到底也是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公主骄傲,主子也是这般性子,两个人若是每一个人服软,那不便是互相伤害了吗?”侍从道。
他是王伏宣父母留下的家生子,对待王伏宣忠心耿耿,也能管中窥豹,能分辨一二真心。
他说的话,王伏宣还是听得进去的。
王伏宣回想方才,萧玉融屋内的桌子上散落着一张张白纸,都是舆图和驻军图。
还有一幅水墨画,肆意泼洒的浓墨自然而然地流泻出一派恢宏的山河气象。
“她此时应当是最需要……军饷、粮草和补助,开拔之金……”王伏宣小声呢喃。
王伏宣是走了,但萧玉融气是真被王伏宣气到了,呼吸还是有些不畅。
翠翠进了门就忙叨叨:“公主,奴婢还是去叫太医来瞧瞧吧,若是真有什么大碍,奴婢难辞其咎啊!”
“咳咳!咳咳咳!”萧玉融摆了摆手,“罢了,别再生事端。”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此时若是叫了太医,里里外外都知道本宫身体抱恙,父皇怎还会允本宫讨伐?”
“可是……”翠翠担忧得不行。
萧玉融抬手打断了她,“不必多说,备车去太傅府,本宫有要事相商。”
翠翠只能听从命令。
看着翠翠出去,萧玉融方才勉强压抑下咳嗽的冲动,又捂住嘴咳了起来。
“该死。”萧玉融闭了闭眼。
偏偏她是这幅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