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白了,是他看中了你门人的一个汉人女眷……”
话还没说完,胤禛的心就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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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少女看着年羹尧,说得可怜巴巴,眼神好像一只被丢弃了的小猫瑟瑟抖索在寒风中,明亮的双眸被一层淡淡的白雾覆盖。
男人听得心头一动,只感觉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从少女对面站起身,环视她在四爷府上的房间,不愿被看见情绪波动的脸,再转过来,已展开笑颜,抚摸住她脑后的长发,“这里应有尽有,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么?”
不如意。到处的不如意。偏离他的手,歪着头盯着自己的棉鞋尖头上那朵白色的梅花,手指交叉缠绕,拽住桌布的一角狠狠扯弄。“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我不能一直都呆在这儿吧?”
年羹尧被她的一句“一直都呆在这儿”给吓了一跳,这才清晰的意识到分离后不能时时相见的可能,心顿时一疼,着着实实地刺痛他脸上所有表情,五官整个扭曲了。
该不该把太子的事儿告诉他呢?说了,会加强他接我回去的决心吗?难以启齿的话停在嘴边,年小蝶还在犹豫。
然而她这副欲语还休的神态却是被男人会错了意,微微酡红的脸庞,抖动的指尖,柳枝般纤腰轻颤,她凝神蹙眉,或忧郁或彷徨,就这样出神在他面前,连柔软的一缕长发绕过耳根披散下来都没有察觉,这不是明显地在思念某人吗?想到那个令他恨得发痒的男人,声音立刻粗暴起来,“在想他,对吗?”
“嗯……”
“我不在的日子,他想必常来吧?”丝毫没发现问这句话时嫉妒的语气好比一个醋劲极大的丈夫。
“嗯……”
什么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年羹尧简直要被她不集中的思绪给弄疯了。“如果他落在我手里,必定没好果子吃!”
“嗯……咦……你怎么知道的?有人说给你听的?谁?春香吗?我已经吩咐过她了呀……”少女所有的慌乱都被看进眼底,长而弯的睫毛扑朔迷离,紧握拳头的小手可爱有力地在空气中挥舞,渐渐的愤怒令她的脸绯红如同诱人的果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果实下面那粉嫩洁白的脖颈,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青青的筋络。好像就这么亲吻在细细的青线条上啊,努力压制身体的渴望,转移注意力倾听隐隐透出不寻常讯号的声音。
“春香才与我说的……”编织着谎言,声音异常沉稳。他重新坐在少女对面,手指轻叩桌面,眼睛盯着她的脸,眨都不眨。
“啊,我就知道,只有她嘛。嗯,你知道了,知道了那样……不堪的事,竟然还要叫我继续呆在这恐怖的地方吗?”她的脸苍白,声音很大,眼睛慌乱地上下搜索,似乎想在这儿寻觅一个安全的避难缝隙,却是没有找到。
“不堪?”斟酌这两个字,他轻声疑问。
“不不不,你别再提了。我怕……哥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害怕呆在这儿的……”少女掩面哭泣,棉衣襟口很快潮湿一大片。“一看到这里的家具,这软榻,这床,这地板,这桌子,我就想到了那天……那天发生的一切……哦……我不想说,我简直提都不想在提一个字了……”
靠近她,揽住肩头,抱在怀里,依旧能感受到身体深处紧绷的恐惧,老天?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那个秀才,他没有这个本事。那会是谁?是谁伤害了他最珍视的宝贝?
“看来,你是一个人憋屈得太久了。”拍着她的后背,确定她受伤的事实,接着撇开唇,说出诱导的话:“我听人说过,一个人的心受伤后治愈的方法只有一个……”阴翳的双眼泛出残忍的光芒,嘴角依然吐露出轻柔的安慰,“想治好自己的心,就是敞开心扉,说出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恐惧和所有的难以忍受哦,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忘却,只有这样,你的心才会恢复……”
被蛊惑的少女暂停住哭泣,缩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两只小手交叠在他心脏处,抚摸到和自己同样不安的心跳。他在担心我,关心我,宽慰我!这个意识仿佛一阵旋风扑面而至,推开了她那扇一度紧闭的心灵窗户。依偎住他的温暖,她缓缓开口……
简短的述说在她艰难的好几次难堪的停顿后终于结束。同时结束的还有圆桌上所有的茶杯器皿,咣当当落地后粉碎支离。年羹尧不由得幻想起太子被肢解成小块状的模样。盯着流血的指尖,臆想出把他大卸八块后的情景。如果可以的话,他接着想杀死的人就是他自己!很难想象如果十四阿哥没能及时赶到的话会是什么情景,老天,竟然连四爷府邸也成了不安全的地方,那自己的府邸又怎能确切保护她的安全呢?这件事,四爷没提。若不是今天顺着少女话头引导出来,他竟是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这之前,他完全像一只呆头鹅,恭顺只知一味迎合主人,做着巴结曲逢的举动。太子绝对不会突如其来!事情处处透着蹊跷,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四爷不说,一则或许怕他在西北办事分心,二则或许也是找不到确实事件的证据。三则恐怕就是与太子亲密的关系了。四爷与太子的依附与我依附四爷有着本质的不同,可这本质的不同却是一时说不清,反正感觉就没我对待四爷那么真那么诚就是了。包括十三爷,他们与太子之间好像拖着的是一条不踏实的细链,没有牢固亲密的感情也没有金钱做基础的利益。那我该怎么办?和获知真相前一样表现得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显然做不到。那,我又该如何还小蝶一个公道呢?
皱着眉,轻声细语拍打着少女,才低头,却发现她竟是哭累了,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睡着了,小嘴微张,竟是发出细细的鼾声。
抱着她小心放在床上,才放下,却是又被她紧拉住手,紧闭眼,表情痛苦,嘴里喃喃道:“你别过来,别过来……”年羹尧另一只手瞬间握紧,终于确定了心中蠢蠢欲动的决定。
☆、CHAP 39 云开雾会散?
“哎,我说糖豆,你八哥最近怎么老是往外边跑,是不是有了人了?”八福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吐壳的空隙里飞快地问话。
正午的太阳舒适地照耀在头顶,挨着女人的胤禟半蹲着闭上眼,感觉仿佛一切都是温暖的。在八哥府邸门口等候着他人坐的马车刚走,就等不及地往女人这边窜。即使什么都不能,见一见总是好的。就好像现在他对她的情绪一样,除了眼前的她,所有的女人只不过是一种发泄的对象,哪怕是在最最迷离的那一刻,她们也不是她的替代品。从来不是。
小玉是独一无二的。自小就是玩过拜天地时他的新娘子,即使现在要称呼她为嫂子,他依然改变不了心底爱恋她的事实。
要是当初他阻止住八哥就好了……有时他会想象,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来,待嫁的小玉是否命运将会纳入自己的轨道?摇摇头,他依旧没有把握。某种程度上说,对小玉的爱和对胤禩的爱在他来说是处于天平两端同等地位的。他的感情砝码在哪一边都没有偏离,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