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笙习惯性就想去揉云止翘起的可爱发梢,一抬手却扯到了伤口,瞬间眉头紧皱
云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中划过心疼,伏下身趴在姐姐膝头,乖巧的将头放在她手边,还讨好的拱了拱,完全没有帝王架子,语气是浓浓的亲昵
“阿姐,阿止已经十四了,很快就可以长大,可以保护你”
“好,等你再大些,做个贤明仁君。保护阿姐”
云月笙的期盼让云止身体微僵,仁君二字,他好像只听过,却从未见过
云氏近代的几位皇帝,都算不上什么仁君,一个个不是手段残忍,就是沉迷享乐
仿佛是血脉的传呈,就连当初不谙世事,干净得像张白纸的云止
在吃人的深宫中待了些时日,也开始渐渐视人命如草践
这张白纸无论云月笙怎么防,都还是被有心人染上了污秽
他才十四,却已经手上染上了许多条人命,而且对这一切杀戮少年都毫无感觉,完全漠视
云止一直怕云月笙知晓发怒,不与自己亲近,所以听从了宋或安的建议,不在她面前显露这些
“阿姐,一定要做仁君吗?那些人明明那么坏,她们甚至进言想废黜你,做什么要对她们仁慈?”
云止其实不明白,云月笙明明跟她留着一样的血脉,骨子里一样无情,却为什么一定要他做个贤明的君主?
云月笙也是被问得一愣,她该怎么告诉云止?这个问题自己都回答不了,她并不是圣人,相反,她比谁都厌恶这世间
可是没办法啊,自己在意的那位偏偏是绝无仅有的大圣人
“世道纷扰,人心叵测,世人多是愚昧无知,围着自己浅薄的利益打转,阿姐推你上帝位,是为了让你青云直上,坐本该就属于你的位置,至于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你没有必要理会。”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漠然又沉重
“即使本宫来做乱臣贼子,也一定给你一个海晏河清的天下,让你稳稳当当的俯瞰朝堂!”
云止默默的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自家姐姐对此事的执念很深
也罢也罢,他只有云月笙这一个亲人,没有不听她的理由
“都听阿姐的”
喻城回府的时候,云止已经被送回去了,王府门前因着小皇帝的威慑,不再敢有行人逗留
他提着好几包东西进院子时,只有云不悔还一动不动的跪在那,一副要把自己跪死的模样
迦镜这两天忙着配药,顾皖卿同喻城忙着照顾云月笙,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人管过云不悔
这人也是个闷葫芦,一言不发的跪在大雪里,滴水未进,倔强的要命
“你明知道她不会怪你”
喻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发疯也不是这么发的
云不悔冷峻的脸上毫无血色,薄唇干涸,虚弱到了极至,却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关切的问起云月笙
“劳烦问将军一句,主人可还安好?”
喻城点点头“她没大碍,休息两日就好”
云不悔闻言紧绷的下颌线有所缓解,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眼底却多了几分庆幸
他的主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喻城看着他,眉头微皱,旁人可能看不出来,同样弥足深陷的自己却看得明白
云不悔此时眼底的深情浓得骇人,即使他压抑着,遮挡着,却还是怎么都挡不住
“又是一个飞蛾扑火的蠢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