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云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负手而立望向天空。
今日依旧是个扬沙天,黄蒙蒙的天空充满颗粒感,云安忘了戴围巾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不了多久,好在雍州的街道两边每十几步便是一个贩卖围巾的小摊,也算是这座城池的特色了。
云安快步来到一个围巾摊子前,丢下五文钱随手撤了一条围巾包在头上,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雍州的春天……一个月里有二十天都是这样的扬沙天,要等到夏天雨水较为“充沛”的时节,这种情况才会好转。
云安随意择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一个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玉纤纤!
从云安第一次见到玉纤纤,对方的容貌就给了云安很大的“震撼”,对此云安也不是没有探究过,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云安对玉纤纤进行了一系列地观察,最后通过一些不好隐藏的习惯性动作和微表情,以及玉纤纤看自己时的眼神,等等细节……推翻了玉纤纤就是前女友的猜想。
即便如此,玉纤纤给云安的感觉一直很特别,只是她长了一张和云安前女友一模一样的脸,为了避嫌云安有意无意地控制自己不去探究对方,因此忽略了很多东西。
云安回忆起自己回到雍州后,到宁王府去接林不羡回府时和玉纤纤的那次“交锋”,对方言之凿凿以“宁王府内的大夫能治好林不羡的过敏”为由,想要硬留林不羡。
要不是林不羡的立场坚定,执意要同自己离开的话……谁也不能保证玉纤纤会不会动用“玉夫人”的身份,强行送客。
从提出与林不羡义结金兰从而保全林不羡,再到爽快答应邀请林不羡入住梨院,再到林不羡发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用“知恩图报”就能轻易解释吗?真要说帮过玉纤纤的人,李元当居首位。
可玉纤纤是怎么对李元的?
一声不响地秘密离开洛城,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下,孤身来到距洛城千里之外的雍州,摇身一变成了李元亲表哥的媵妾!
若说林不羡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概是她对玉纤纤的帮助更为单纯,没有什么可图求的东西罢了。
可从玉纤纤对待李元的态度来看,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她到底为什么对林不羡这么好呢?
想着想着,云安感觉冷汗直冒。
云安感觉:就因为玉纤纤这张自己不愿意去深究的脸,被错漏了太多东西了。
云安驻足,抬手拍打自己的脸颊,隔着粗布围巾只能发出声声闷响,云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摒弃一切杂念,用最客观的思想去判断整件事情。
慢慢地,云安感觉自己的思绪简单、清晰了不少。
首先,云安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现代人误区”里,自己一直觉得在燕国这样一个将女性束缚到极致的国度,除了自己……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清醒”的同性恋者,云安所理解的清醒,即:知道什么是同性恋,明确自己的性别和性向,只以爱为动机,不用任何理由模糊焦点,林不羡可以称为第二个,玄一道长都不算完全的清醒。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偌大的燕国,除了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清醒”的同性恋了?
怕是不见得吧?
如果把玉纤纤假设成一个女同,她对林不羡的种种便不难理解了。
得到这个答案,云安感觉自己的心口燃烧起一团火,无比吃醋,更气自己居然把最爱的人托付给情敌照顾!
云安深吸一口气,憋在肺里,直到胸腔发痛才缓缓吐出。
随后云安开始提出第二个假设……
这个时空,真的只有自己一个时空旅者吗?
既然这个时空能允许自己进来,那么其他的时空旅者自然也能进来,而且由于穿越时发生的事故,使得这趟时空之旅的目的地出现了错误,这里是一个没有在蓝星历史上出现的世界,或许只是蓝星的一个镜面空间,或者是像蓝星一样,是一个独立的“宇宙”。
那么,根据自己之前的那个“这个时空或许已经成为历史”的推测来看,保不齐在这个时空线上,正在进行时的“现代”也有人和自己一样,乘坐着时空机穿梭到他们的“历史”里面,做一些观察和研究呢?
虽然这个几率小的可怜,可它并不等于零,不是么?
云安张了张嘴,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所以……治好自家亦溪过敏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方子”而是某种现代药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