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帝于礼部赐宴今科进士,宴罢后,三百多名进士赴鸿胪寺学习官场礼仪,又赐状元朝服冠带,状元携诸士进表谢恩。
殿试之后,中第的进士并不能立即做官,朝廷开始了新一轮的翰林院庶吉士选拔。
选拔结束后,由翰林院张榜,考中的进士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留于翰林院中由资历深厚的老师教导学习。
无一例外,一甲进士及第的三人全被授予。
——武英殿——
穿赐服的太监跨入殿内,叉手道:“皇爷,翰林学士王睿求见。”
“宣。”
太监出去,便换得一个穿青色公服,补子上绣着鹭鸶,乌纱帽下两鬓全白的老者入内,“臣,翰林学士王睿恭请圣安。”
皇帝负手而立,仰面望着屏风背对青袍,“庶吉士的选拔可结束了?”
“回陛下,是,一甲三人全部通过选拔。”翰林学士道。
“甚好,”皇帝转身,亲自将翰林学士扶起,“王学士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臣不觉辛苦。”王睿起身,奏问道,“陛下,关于庶吉士教习老师一事,按旧制是由翰林院的官员及东宫詹事府两处机构的官员共同担任,所以…”
皇帝转身回道坐上,将王睿的话打断,“本朝从即日起,庶吉士读书翰林院,唯翰林学士一人教习,他们几人,还劳烦卿家亲自劳心。”
“陛下,詹事府的官员乃从翰林院选出,有资历高者远胜于老臣,庶吉士乃进士之优选,万里挑一,亦是国朝日后的栋梁之才,臣恐资历不足,有负陛下。”翰林学士惶恐道。
“翰林院只设学士一人,卿家担任多年,难道会比詹事府的人差?”皇帝摇头,“王公之才,连先帝都赞赏有加,切莫妄自菲薄。”
“是,”青袍再次跪下,谢恩道:“臣王睿,叩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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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
“探花郎这边请。”府中的内侍将今科探花郎带入。
张九昭稳步行走,王府修建得如进了宫城一般,内侍将之带进了一座雅致的小院中。
琴与流水声同时传出,假山林立,四周种满花草,院中还有一座极大的荷花池,池中央修有一座亭子,正有檀香的青烟从内弥漫出。
“殿下在亭中等候探花郎。”内侍将人送到岸边便止步。
张九昭抱着袖子,回身瞧了瞧四周,不禁多言道:“都说齐王殿下好武,像极先帝,如今看来,殿下也是清新脱俗的雅致之人。”
“民间传闻,哪能全信,于文武而言,殿下只是偏好武,但是自幼便受王睿王学士熏陶,也兼文辞,况且王妃还出身书香世家。”内侍应道。
张九昭点头,随后迈步踏上通往亭子的池桥,快至初夏,天气逐渐炎热,桥底躲凉的鲤鱼察觉动静纷纷逃窜,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张九昭低头见之,纳闷道:“鱼儿如此惧我,是因未带食饵么。”
“张先生。”
刚抵亭口,齐王便迎了出来,客气的朝进士作揖道:“可算把先生盼来了,先生请进。”
张九昭回礼,“殿下大礼,昭不敢受。”
见推辞,齐王索性一把拉过张九昭的手将人往里带,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殿下这是?”张九昭入亭,亭内空间极大,中央有一张石桌,桌面挖了几道凹槽,有活水流出,水面放有特制的浮木,浮木上放着以精致瓷碗所盛的菜肴。
“这些菜都是王妃做的,托先生的福,小王才能吃到。”齐王憨笑道。
“下官何德何能,让王妃亲自下厨。”张九昭汗颜道。
“先生今日选中庶吉士,将来必位列卿相,特摆此宴,为先生庆功。”齐王道。
张九昭听明白了齐王的话,遂不再客气的坐下,拿起筷子品了几口,连连称赞道:“久闻齐王妃出身书香世家,有着不输男子的才华,没有想到厨艺竟也如此好,比下官在礼部吃的御宴还要味佳。”
齐王坐下,也笑眯眯的尝了几口,心满意足道:“小王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事,就是陛下做主,将王妃这样才貌双全又贤惠的女子许配给我。”
不登府门,不知府中宅内如何,亦不知夫妻关系如何,如今张九昭入了齐王府才知道,传闻性情暴躁的齐王竟也有温情的一面。
“先生尝尝这汾酒。”齐王正高兴的吃着菜与人交谈,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于是起身,亲自给张九昭倒了一杯酒,“特地差人从汾州杏花村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