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听到这话,于是再次笑了起来,对着前来宣诏的太监们一阵自嘲,道:“看见了吗,至亲的手足与父子,还不及叔叔家的堂兄弟,这就是皇家,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皇家。”于是端起酒杯将鸩酒一饮而尽,“愿来生,再不做父子兄弟,母亲,孩儿不孝。”
翌日清晨,宗人府传出消息,齐王暴毙身亡,宗人令早更换为朝臣担任。
除掉齐王之后,汉王母族在朝势力依旧极大,李氏不敢轻易将其拔除,遂也未敢对汉王有所动作,只派锦衣卫监视。
——汉王府——
自宫变后,汉王便不再出门,整日在府内饮酒作乐。
“殿下。”汉王府长史入内,见汉王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担忧道:“昨夜…齐王暴毙于宗人府。”
汉王躺在榻上,垂下的手里还勾着一只酒壶的壶耳。
原本事事不关心不在意的汉王听-->>
到消息后突然僵住,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与惋惜,那酒壶也从手中掉落,长史捡起空瓶放置在一边,“李氏歹毒,已将在京的宗室悉数控制住,因为祖训,宗室子弟虽有爵禄,却无实权,便只能任由其宰割,就连代王府也被禁卫团团围住。”
“殿下,如若不反抗,便只有同齐王一样的下场。”长史提醒道。
汉王盯着头顶的梁木,突然道:“锦衣卫…不是陛下的派的吧。”
“他们说是李家挟持了陛下,京中众说纷纭,陛下如此痛恨李氏,岂会在短短半月间就颠覆从前所为。”长史低头道。
“如果锦衣卫都如此,那么五军都督府也必然,那我们又拿什么去与军队斗呢?”汉王侧头问道。
现实给了汉王府长史一记重锤,“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最希望生变故的人,不在京中,最有能力解决这场的人,也不在京中。”汉王道,“你去信王氏,告诉外祖与舅舅们,太子是储君,是国朝正统继承人,安心辅佐太子即可,凡事谨言慎行。”
“是。”
——代王府——
代王自去年冬卧病至今,原本想隐瞒变故的世子,最后还是被父亲察觉,又闻原本获得赦免的齐王突然爆死,便猜得了朝中的局势,致使病情加重。
弥留之际,代王吩咐长子用担架抬其出去,左右拧不过老人的世子无奈只好答应。
然府外有重兵把守,尽管代王世子求情也无济于事。
众人将代王抬至门口,最后看了一眼门外这座已经变天的城池。
“监国有令,代王及其子嗣族人不得离府半步,违令者斩。”禁卫拔出锋利的佩刀阻拦道。
代王怒睁着双眼,想到自己为众宗室之长,就连皇帝都敬重三分,今日却被几个家奴阻挡在自己的家门口,乃至痛心疾首,竭尽全力破口大骂道:“天,不会亡我赵家,尔等为赵臣,却尊李氏,是为不忠,李氏篡朝,必遭赵氏子孙讨伐,尔等奴才皆要为之陪葬!”
话毕,悲愤交加的代王力竭而亡,只见代王怒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子孙见之纷纷跪伏,泣涕道:“父亲。”
“父王。”
代王病故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宫中,大殿内,朝臣以李氏为首,大九卿占据五位,皇太子坐在御座旁侧所设的椅子上,李皇后则垂帘于太子身后听政,商议代王丧事。
朝会散后,李皇后的手足与之退到偏殿商议。
“代王死了。”
“那么大年岁,早该死了。”
“代王在宗室中威望极高,或可在丧礼上作文章,命宗室子弟赴京奔丧,再一举拿下。”
“若是代王威望之高使宗室入京,那还如皇帝呢,天子驾崩,宗室子弟,谁敢不朝?”
李皇后端坐在座上一言不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纷纷住嘴朝李皇后拱手,“还请皇后殿下做定夺。”
李皇后将一份密诏扔出,“就在昨夜,通进使司呈北平府密奏。”
新任的吏部尚书,李皇后长兄李知裕拾起奏疏翻开,“燕王好大的胆子,身为臣子竟敢大放厥词。”
李皇后扶着额头,怒道:“好了,他是燕王,大明朝的燕王,如今只是密奏要人,还未闹大事情,尚商量的余地。”
“若是将世子还给燕王,那么燕王没了顾忌一定会出兵的。”众人一下陷入为难。
“所以吾不是召集你们商议么?”李皇后道。
“人不能给,燕王之所以上奏疏,足以表明对其子的重视,我等只需要糊弄拖延即可。”有人奏道。
“老三,你觉得呢?”
李皇后问道一侧默不作声的青袍,青袍合袖上前,弯腰道:“回殿下,李家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如此局势,燕王反叛是必然,但只要世子在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牵制,不如以代王薨逝,诏宗室子弟入京送葬,给燕王也下去一道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