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三年五月初五,百司休务,文武百官及皇室宗亲赴宫宴。
——燕王府——
王府过端午,天还未亮,明章就安排好了一切,提前在门前挂上了菖蒲与艾草,典膳所厨房内也飘起了青烟。
就在府中齐聚一堂高高兴兴的过端午时,府门外忽然来了许多宫女太监,领头的正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王彦。
作为府主,赵希言很不情愿的出面接见了王彦,对于燕王的冷脸,王彦总是露着一张笑眯眯的谄媚脸。
“小人见过燕王殿下。”王彦踏入燕王府内向燕王赵希言行礼道。
赵希言端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冷盯着王彦道:“本王不是已向陛下递了告假的奏疏吗,陛下也已经允了我不参宴会。”
“小人不是来劝殿下入宫参宴的。”王彦道,随后转身拍了拍手掌。
十余个宫女太监端着红绸盖盖好的托盘,王彦将其一一打开,“小人奉陛下旨意,来给殿下送端午的赏赐。”
“哦?”赵希言的言语里充满了好奇,但仍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
王彦也自知自己不讨燕王的喜,奈何皇命要他来此,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向其一一介绍皇帝的赏赐,“纱、罗、锦、绡、缎布匹各十匹、一品金织罗衣一袭,庐山云雾茶一盒,象牙扇一把。”
旋即又打开另外一些赏赐,“粽子、门神、长春酒一壶,金书黄符、艾虎、凡应节之物各一份。”
王彦带来的赏赐,几乎都是端午的应节物品,这些东西会在宴上赏赐给有功劳的大臣,因为有贤嫔的出现,赵希言没有参加宫宴,皇帝便差人将赏赐送到了府中。
赵希言起身,瞅了瞅,负手走到王彦跟前,“陛下让公公亲自来,难道只是给赏赐的?”
王彦点点头,“宫宴过后,御驾会出紫禁城,临幸东苑,观看射柳与击球,届时连同文武百官的妻女,外命妇都会到场,所以请殿下随御驾一同前往。”
“陛下不是有贤嫔吗,还要我作甚?”赵希言道。
王彦知道赵希言还在赌气,于是道:“先皇后殿下已故去三载,而陛下身边至今都只有贤嫔,今日下达赏赐,也是贤嫔之意,贤嫔心善,不忍因自己的出现而伤了陛下与殿下父子和睦,且陛下只有殿下您一个子嗣,仁孝先皇后故去后,陛下对您的情分自然是只增不减的,殿下又何必与陛下置气呢。”
“再者,殿下作为嫡长,这储君之位必然是殿下的,可殿下若执意与陛下僵持,而让旁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岂不得不偿失吗?”王彦继续劝道,“殿下不再陛下身侧,但小人日日伴君,这些个时日,陛下可是夜夜宿于仪柔殿。”
赵希言听着王彦阴阳怪气的提醒话,罢了罢手,“东西就放在桌上吧。”
“殿下。”王彦叫住赵希言。
赵希言站定道:“射柳、击球不是要骑马吗,本王去换件衣裳。”
王彦听后松了口气,弓腰叉手道:“小人告退。”
王彦从燕王府离开,由身侧跟随的小内侍扶着上了马车,小内侍蹲在王彦身侧侍奉,为其端茶,“公公,小人不明白,陛下适才明明没有说要让燕王殿下陪驾去东苑,为何……”
王彦缓缓睁开眼,“父子哪能有隔夜的仇呢,这些时日,陛下总是拉着脸,不就是因为燕王的事吗,咱们做奴才的,得要学会替主子着想分忧才对。”
“难怪陛下会如此器重公公。”觉得十分有理的小内侍点点头奉承道。
——
赵希言回到内院,此刻晋阳公主还在典膳所与一众侍女忙碌着王府内的宴饮,刚包好的粽子也还在锅中蒸煮。
燕王府内的节日氛围浓厚,因为赵希言的亲民,不似紫禁城那般,人多却不显热闹。
“殿下万福。”
赵希言走进典膳所,正在跟典膳所厨子学做的点心晋阳公主瞧她回来,便问道:“宫里来人,说了什么?”
赵希言找了一把竹椅坐下,“给了一大堆没用的赏赐,还有王府里并不缺的端午节令物品。”
“来的太监是谁?”晋阳公主又问道。
“司礼监的王彦。”赵希言回道。
听到是王彦,晋阳公主道:“若我没有记错,此人是陛下当年在战场上捡来的战俘,后来跟着陛下身侧心慈的老太监,便也净身做了一名内使,起兵之时立有功勋,又因好看而受到重用,但我总觉得此人有些阴险,比起他的养父,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赵希言撑着脑袋,“在北京的时候,我就看他不是很顺眼,他刚过来,说陛下要临幸东苑观看射柳与击球,让我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