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如何了?”坠马的两人,皇帝只问了赵希言一个人。
“回禀陛下,燕王殿下与晋阳公主都无大碍,只是燕王殿下受了点轻伤,臣已经处理了,修养几日便可痊愈。”太医回道。
“坠马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旁的贤嫔再次问道,“确定只是轻伤吗?”
太医点头,“臣为殿下摸了骨,确实是只有皮外伤,而坠马的本是晋阳公主,因有殿下护着,故而公主并未受伤。”
赵希言将晋阳公主抱在怀里,为其挡了冲击可造成的伤害,自然毫发无损,这是皇帝与贤嫔都看见了的。
赵希言惊人的反应与速度,不顾自己安危纵身一跃,生怕晋阳公主有丝毫的闪失。
太医在御前向皇帝禀报完后,皇帝便转身回了座,此刻他的脸色略白,眯眼静静看着场上的画面幕,很是不悦。
贤嫔随皇帝回到座上,“殿下与公主,姐弟情深,只要人无碍就是大幸了。”
“贤嫔近日……”皇帝转头,“怎总替燕王说话,是因她回来了?”
贤嫔听后脸色一白,连忙起身至皇帝跟前跪下,“陛下恕罪,妾身只是想到陛下就殿下这一个子嗣,若殿下有所闪失,陛下肯定会忧心,且妾也不想为人说道,我这个继母只有苛责。”
皇帝半眯起眼睛,起身抻了抻袖子弯腰扶起贤嫔,随后小声道:“燕王的母亲只有一个,你应当明白自己的身份。”
对于皇帝的突然变脸,贤嫔身子一僵,在皇帝心中,燕王生母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对于燕王,自然也是。
贤嫔福身,“妾会守好本分的。”
台下还有议论不止的众臣,一些腐朽的儒官与年轻子弟的看法截然不同,在他们眼中,两个未婚男女如此亲昵,是有违礼数的。
“有辱斯文。”
“孤男寡女,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平日有传闻从王府内出来也就罢了,而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依旧毫不收敛,就不怕辱没了皇家的威名吗。”
文臣之中不乏耿直与大胆之人,“上行下效,若是皇嗣做出这种悖逆人伦之事,那么天下百姓都会以此为由来效仿,世道岂不要乱?”
“这可是还未出五服的血亲啊,岂能苟合。”
文臣们尤其是都察院的谏议官,更是不分场合,只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事情,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传闻,如今变成了眼前再也不可忽略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站出来规劝君王德行,“我等身为臣子,食君俸禄,理应上疏劝导,不能让皇嗣误入歧途,我大明的继承人,绝不可学前朝废帝。”
在太医一番检查后,比赛的时间也差不多将尽,于是这场击球以赵希言胳膊受伤而告终,因赵希言进了第一球,故而击球的魁首也顺利落在了她的头上。
晋阳公主扶着赵希言走回帐中,此时也是日薄西山,黄昏的金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斜长。
这场不顾世俗的争斗,并没有因此结束,她要抗争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此刻在她背后议论的文官们。
“值得吗?”晋阳公主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你就值得。”赵希言肯定的回道。
正北方的台上,秉笔太监王彦领了皇帝的旨意后走到台前,场上瞬间变得寂静无声,王彦高声道:“永康三年端午,帝幸东苑,与民同乐,朝臣宗室,共庆端午,燕王赵希言,于,射柳、击球同得魁首,特赐春水玉带,望汝勤谨好学,文治武功,勿负朕望。”
赵希言到台前领赏,一名小内使便端奉着春水玉带走上前,白玉经过匠人的精心雕琢,成为了一件绝美的工艺品,这条玉带上的每一块玉带銙都雕刻着不同的春水纹样,其中最显著的雕刻便是回首寻觅,伺机攫捕的海东青。
赵希言在文武百官跟前接过沉重的玉带,就像是权力与时代的交接,不管她有没有受到皇帝的认可,但毫无疑问的是,文武百官以及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们,已经将她视作了帝国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