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死亡即将没顶的幻觉。
江雪鹤还有余力分神去想,但雁归秋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怕。
灌进去几口水之后,江雪鹤伸手拽住河边的野草根,没一会儿感觉手上和腰背上传来一阵力。
桥上有人闻声赶来,也急忙下来帮忙。
江雪鹤被拽上来之后,那个落水的小孩儿和雁归秋也一起被拉了上来,桥上尖叫的女人这才挥开旁观的人,从桥边冲下来,伸手抱住那个落水的小孩儿,焦急地摇晃着他。
大概是母子关系,旁人看着他们有些相像的面容和女人焦急的神态想着。
好在小孩儿没有大碍,旁边的人压了压他的心口,叫他吐了几口水,就白着脸睁开眼睛。
江雪鹤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
半跪在地上拍了拍耳朵,倒出来一些水。
雁归秋跑过来看她,拉开她的手看了看她泛红的脖子,有些担忧也有些心疼:“等会儿去医院消个毒。”
江雪鹤点点头,缓了缓感觉好受了一些,反过来安慰她:“没什么事,最多就是有点恶心可能几天吃不下饭。”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除了脖子上不知道撞到哪里擦出了一道红痕,她身上倒也确实没有其他外伤。
江雪鹤抬头看向雁归秋,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浅色衣服已经被染红了一片。
雁归秋像是感觉不到疼,被提醒了才撩开衣服看了一眼,说大概是蹭到哪里了。
河里的碎石不少,这回运气好,没有太尖锐的东西,手上的伤口被很钝的东西硬生生挤压磨蹭出来的。
“一会儿一起去消个毒吧。”雁归秋没有太在意。
“你不怕吗?”江雪鹤问她。
她想起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雁归秋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跳下河去救人。
那一回她远远旁观着,只觉得这人十分果敢干脆,还有几分帅气。
这回才亲身体会到其中的危险与可怕之处。
雁归秋却好像不怎么害怕。
“我会游泳。”雁归秋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以前还是校游泳队的。”
“但是我很害怕。”江雪鹤说。
雁归秋愣了一会儿,有些无措,片刻后说:“对不起。”
然后又凑近了她一切,做出了拥抱的姿势:
“要抱一抱安慰一下吗?”
江雪鹤伸手跟她拥抱了一下,无奈地笑笑:“你跟我道什么歉?”
雁归秋老老实实地说:“下次我会保护好你的。”
江雪鹤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见她还是满脸不解,不由地叹了口气,说:“我害怕你会出事。”
看雁归秋那熟练的姿势,做这种事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了。
说不准也不止跳河救人——谁知道她还隐藏着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技能。
雁归秋很想说没关系,她不会有事的,但话到嘴边,看着江雪鹤不掩担忧的神色,她又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