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深秋某日,清晨。
六盘山中,萧关之上,一个年轻小将,带着一队亲兵,在关城上巡逻。
“你他娘的没睡醒啊?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还有你,枪头都他娘的锈了,下值后自领十大板!还有这床子弩谁管的?不知道要给机括上油么?”
这小将一路挑刺,动辙喝斥,一副严苛名将气派。
可关上戍卒却不以为然。
待那小将走远后,一个被喝斥过的小兵呸地吐了口唾沫,低骂道:
“装腔作势!”
“闭嘴,不要命了?”旁边一老卒低声喝斥:“那位可是姓完颜的宗室!哪怕是宗室里的破落户,想要你的性命,也只需一句话而已!”
那小兵还是一脸不服气,不过倒也不敢再骂,只怏怏道:
“萧关都几十年没见过仗了,以前守关的不都是得过且过?甚至可以守着关卡,收过路商队的孝敬发财……偏生如今轮到我当兵,便要三天一操,五天一练,不仅发不了财,还得日日值守,不得安生……”
那老卒叹道:
“谁叫山那边换了主人呢?以前西夏还在的时候,向我大金称臣纳贡,几十年来相安无事,萧关也只作两国通商之用,自然兵备废驰。可如今对面那雍国,却是野心勃勃,不仅并吞西域、西夏,据说连西辽都要看他们脸色……
“这些年,不仅咱们萧关严整兵备,六盘山去往关中的萧关古道一线,各处险要都修筑了军寨,小寨驻兵五十,大寨驻兵三百,算上咱们萧关,各大小关口军寨,总兵力怕不下两万。据说关中还囤着十万大军,就是防备着那雍国突然打过来。”
那小兵不以为然:
“那雍国在西域称霸又如何?难道还能打过萧关,攻入关中?我可是听说过,西域地域虽广,但人丁稀薄,算上西夏,都不知道有没有三四百万人。这点人丁够干啥的?咱大金可是有着好几千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把雍国给淹了。”
他看向关城下方,那盘山狭道与连绵山岭,嘿嘿笑道:
“咱这萧关,不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吧,也可算是雄关险隘,雍国想要攻打,多少兵都不够填的。老实说,我还巴不得雍国来攻,说不得就能斩下几个狗头,立功当官……”
说到这里,见老卒没有回应,小兵不由奇怪地看向老卒,就见老卒手搭凉蓬,仰首看着天空,神情似乎有些古怪。
“看啥呢?”
小兵见状,也抬首看去,一望之下,顿时目瞪口呆。
就见天空之上,一头形貌狰狞的庞然大物,正在萧关上空盘旋。乍看之时,还以为那是一头大鹰,可凝目细瞧之下才知,那分明是一头从未见过的可怕怪物。
“那,那是什么?”
小兵讷讷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正说时,那怪物已猛地加速,向着萧关俯冲而来。
随着距离极速接近,那怪物的形貌也愈发清晰。
那生着尖锐犄角,似蛇非蛇、似鳄非鳄的狰狞头颅,那颀长粗壮的脖颈,那蝠翼也似的巨翼,那流星锤一般的骨刺狰狞的长尾,渐渐都可一目了然。
眼睁睁看着这在噩梦之中都未曾见过的怪物,挟殒星冲撞一般的气势俯冲下来,小兵已然骇至浑身紧绷,脊背发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老卒却是大叫一声:“快跑!”一把拽住小兵,拖着他就走。
小兵总算是回过神来,踉踉跄跄挪动脚步,随老卒奔逃。
跑了几步,又抬头一瞅,他猛地发现,那怪物背上,赫然还骑乘着一个全身披挂黑甲,脸庞亦被面甲笼罩,只露出一双冷目的骑手。
就在那小兵看到骑手之时,那怪物已张开了獠牙参差的巨口,一道火光自它口中迸发而出,旋即化作一道炽烈焰流。
轰……
闷雷般的空气震爆声中,融金铄铁的烈焰从天而降,轰在关城之上,瞬间吞没一群戍卒。
俯冲而至的怪物巨翼一拍,改俯冲为平飞,在关城上方三丈处横掠而过,一边飞掠,一边源源喷出汹涌焰流,洗地一般从左到右,以烈焰清洗着每一寸城头。
小兵看到,那耀武扬威的宗室小将,连滚带爬试图逃离,可才逃了几步,就和他的几个亲兵一起被烈焰吞没,火焰中只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短促哀嚎,便没了任何声息。
一些士卒眼见逃不过,竟舍身从城头跃下。也有勇士试图反抗,张开铁弓,抬起强弩,怒吼着向怪物射出劲矢。
可那足以洞穿札甲的劲矢,射在怪物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鳞片上,却只发出声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之后便给弹飞开去,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