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些无奈,沈知落低声道:“你既对我诸多防备,又为何要来找我帮忙?”
“互利互惠。”
花月耿直地道,“你让东宫的人去告这一状,对太子殿下有利无弊。”
与此同时,罗忠若是定了罪,那龙凛也就不是无辜的了。
定定地看着她,沈知落失笑。
殷花月果然是个忤逆的性子,说什么不能做,偏就要做什么。告诉她了和李景允搅合没有好下场,她倒还上赶着来救人了。
他可以不答应这件事,反正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但思来想去,沈知落还是点了头。
就像拦不住的凋零花瓣,有的东西既然改变不了,那他与其做一只抓空的手,不如做一阵风。
“可还有别的事?”
沈知落问。
花月摇头,余光瞥着旁边一声不吭的表小姐,想了想,道:“来都来了,可否让我去见一见这祭坛里的老宫人?”
沈知落听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说她认识的那个老宫人早就没了,结果对上她的眼睛,就看见她皱了皱眉。
别反驳我——这小祖宗的眼神如是说。
不明所以地将话咽了回去,沈知落点头道:“可以。”
于是花月转头对苏妙道:“表小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苏妙点头,坐在椅子里打着呵欠目送她出去,然后屋子里就剩下她和沈知落。
她可以起身出去等花月的,但是她没动。
沉默片刻,苏妙开口道:“你怎么为难起霍大人来了。”
沈知落脸色一沉,转过背去打开花窗,冷眼看向外头那根源源不断往外涌着水的荷叶梗。
“是太子的吩咐,我没有为难他。”
苏妙故作了然地点头,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还以为你又吃味了。”
沈知落捏着窗沿,没吭声。
苏妙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起身道:“下个月林家府上有喜事,给我发了请帖,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热闹?”
林家?沈知落抬了抬眼皮:“是上回你说想考虑的那个林家公子?”
苏妙一顿,接着倒是笑了:“是我上回说的那个,但不是公子,是林家小姐。”
窗边的人满眼疑惑地转头看了过来。
舔了舔嘴唇,苏妙眼里多了两分捉弄成功的快意:“林家小姐又漂亮又贤惠,对我温柔体贴关怀备至,而且那小腰又细又软,抱着舒服极了。她要是与我成亲,那可就太好了。”
“……”
没见过这样的女儿家,调戏男人就算了,还爱调戏女人。沈知落嫌弃地转过头去,神色却是轻松了两分。
苏妙哼笑,兀自端起茶来喝。
沈知落查了罗忠几日,把花月拿来的东西连同他自己查到的证据一并交给了太子。
事关掌事院,周和朔一收到消息就让人严查,没两日就查出长公主面首重金贿赂户部尚书,篡改账目,将掌事院每年一大笔不知去向的花费隐匿在了繁多的土木兴建背后,蚕食国库,中饱私囊。
这一大笔银子去了何处,真要查起来,长公主自然是脱不开干系的。
周和朔想请皇帝定夺,可不知为何,圣上没有要查长公主的意思,只定了龙凛贿赂重臣、私吞国库银两的罪名,处以斩首之刑。
可怜的龙凛,死了都还要当一回替死鬼,尸首被拖出去,不知乱葬在了何处。
他一被定罪,李景允身上的罪名就轻了,哪怕长公主那边的人绞尽脑汁想给他加些罪名,李景允也还是轻松出了狱。
花月以为他会被流放,亦或是指派去边关,但是没有,李景允被徐长逸等人八抬大轿送回了将军府,身上没担半点罪责。
“我就知道三爷早有主意。”
徐长逸拍着太师椅的扶手笑,“那韩家小姐真当捏你命门了,还来哥几个面前逞威风呢,小嫂子是没瞧见,今日三爷出狱,韩霜在门口站着,脸色那叫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