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麟的手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割腕自杀过吧?”
“这伤口看着像是被利刃给划开的,至于是不是自杀,这个真不好说。”
“啊!这么说,我大姨的表嫂的儿媳说的是真的?前段时间我大姨来我家做客,说是她表嫂的儿媳告诉她,钟麟半夜割腕自杀,流了很多血。最后送去医院抢救,总算还是捡回了半条命。我还以为我大姨的表嫂儿媳认错人了,也没在意。没想到真是钟麟啊?这钟家把消息瞒得可真够死的。”
“毕竟是钟麟做错了事,钟家也是觉得脸上无光,所以才会把消息给瞒下来吧。”
众人尚且在猜测钟麟手腕上的那条划痕究竟是怎么没回事,钟麟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把酒倒上,举起刚到的那只酒杯,对沈长思道:“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反省。错了就是错了,我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长思,我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向你道歉。对不起。这酒,你不管是喝下,还是往我身上泼,都随你!”
钟麟这一举动,是在场的宾客所没有想到的。
不管这几年钟家是不是在走下坡,总归在圈子里也攒了不少人脉。大家也都知道以前钟麟跟沈长思走得近,玩得好,两家又是世交,加上钟麟手腕上的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瞧着怪可怜的,就有人出面当和事佬,劝说沈长思。
“长思,既然钟麟都跟你负荆请罪来了,那你就原谅他吧。你跟钟麟从小玩到大,为了一个裴慕之搞成这样,没必要。既然钟麟都知道错了,也跟你认错了,不如你就喝下他这杯酒?一笑泯恩仇得了。”
“是啊,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是这个理,长思,今天这种场合,事情不好闹大。你就先喝下他这杯酒,其他的,你们私底下再说?”
“是啊。是啊,长思,不如你就先喝下吧。我看钟麟也知道错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钟麟是有错,不过这错应该也不全在钟麟吧?可能是那个裴慕之主动的呢?”
“长思,差不多得了。男人们,就大气一点,大度一点。你也不想把人往死里逼吧?”
劝说的话渐渐走了样,仿佛沈长思要是不喝下这杯酒,他这个受害者也便成了加害者。
沈长思的心脏隐隐抽疼,他的耳朵更是嗡嗡地响。
沈长思眉眼冷沉,沈公子之前也遭遇过这样类似的事情吗,所以这副身子才会对这些言论反应这般大?
这一次次的,沈长思多少也摸出这身子发病的规律了。表面上好像是毫无征兆,但似乎,处处都同沈公子在意的人有关。比如裴慕之,比如沈公子的父母,再比如,这个钟麟。
沈长思也总算明白了,钟麟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不是仅仅只是卖惨,还想要借着舆论,逼他原谅的意思。
可能是才经历了方才那一遭,沈长思竟然觉得,心脏这种抽疼的程度,倒也尚可。
沈长思忍着胸口的巨疼,越过陆远涉,往前走了一步。
他从钟麟手中,把酒给接了过去。
钟麟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
…
预期当中的狼狈并没有到来。
钟麟一脸愕然地睁开眼,对上沈长思彤红的眼眶。
钟麟一怔,他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要是对上长思的眼睛,就总是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沈长思往后退了一步,当着众宾客,以及钟麟这个当事人的面,他彤红着眼,把酒泼在了他身前一圈的地上。
什么时候,人们才会往地上泼酒?往往是清明祭祖的时候,或者是去给亲朋扫墓的时候。
总归,不是给活人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