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思复又重新将眼睛闭上。
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沈长思这才睁开眼。
他转过头,意料之中,边上的床榻已然是空的。
他虽不知现在是何时辰,观外头大亮的天色便知晓,定然是不早的了。阿元自当早就上班去了。
边上的枕头,有一处不太明显的凹痕,是昨晚被主人躺过的痕迹。
沈长思的鼻尖,凑到枕上嗅了嗅,上头有一股淡淡的像是豆蔻跟红浆果的香气。旁的气味,他颇为陌生,想是这个朝代才有的,他分辨不出来。
待闻见花香当中一丝丝薄荷的气息,沈长思耳根蓦地彤红。
昨日,为了让他舒服一些,阿元便将他放在了他的枕头上。
他自己都忘了,此时随着这一丝丝钻入鼻尖的薄荷,昨夜的荒唐同孟浪便都记了起来。
方才还将鼻尖凑得极近的他,此时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脑袋,重新枕回了他自己的枕头上。
只是他的头枕上,虽无薄荷的丝丝清凉,却也无豆蔻同红浆果的香气。
沈长思在枕上躺了躺,肚子饥肠辘辘地叫了起来。
沈长思一只手撑在床上,缓缓坐起身。
饶是早已有心理准备,那瞬间身子宛若被锯成两段的疼痛感,仍是令长思疼得拧了拧眉。
不过这种疼尚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再疼,不会比当日阿元为金凉敌军的箭矢所射中胸口,刺穿甲胄同血肉,却还要带伤日夜兼程地护送他回都城宁安要来得疼,也不会比阿元中鸠毒,毒性漫至五脏六腑要来得疼。
何况,昨日若不是他先主动,阿元分明也是愿意为他雌伏的。
纵然什么都不记得,他的阿元亦什么都肯为他去做。
只是,他怎么舍得?
阿元已为了他,将前程同性命都一并舍了,他又怎么舍得他再遭任何的罪。
…
沈长思去了趟洗手间。
这次去洗手间的时间,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沈长思一只手扶着腰身,慢腾腾地从洗手间出来。
果是声色伤身。
沈长思走至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13点07分。
他竟然睡了一个上午,又险些将午时的时间一并睡过了。
床头柜边,有他昨晚便提前备了的消炎药,以及外敷的药膏。
这些东西,都是他按照周还发给他的那份长图备的。
效果不知如何……
昨晚上的效果应是不错,至少除了初时的那一段时间,后头他是尝到了欢愉的滋味的。
沈长思勾了勾唇,至于阿元是否亦是如此,得等阿元回来,他再问询问询。
沈长思拿起拿起消炎药,这才发现,在消炎药的下方压着一张便利贴,上头是他所熟悉的端隽字迹——
“醒后给我发条信息。早餐在微博炉里。吃完早餐后再吃。餐椅上放了软垫,之后,再吃消炎药。一次两颗,一日两次。外敷的药等我回来。”
便利贴上的字,较之平时要稍稍潦草一些,瞧得出来,是在较为匆忙的情况下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