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兰若嬨心满意足收了欠据,手支着桌面嘻嘻的傻笑,炕头见她摇摇欲坠,脚底不稳想要去搀扶,又不敢造次,站在她身侧求道:“夫人,小的先回去叫来夏儿她们过来服侍着如何?”
此时她媚眼如丝,淡笑中略带媚气,望着让人心跳加速,吓得炕头慌不择路往外跑,头咚的撞到房门上,吃痛咧着嘴往外奔。
“唉!不能喝还逞强?头是不是不舒服?”林白见屏蔽外无人,方出来过去扶着她落座,她一味傻笑,望着林白,在胸口处摸索出纸契,“看见没有,有了它我这顿酒水就没白喝。”
林白微微一笑,将纸契送回她手中,“如此珍贵,务要好生保管,可莫要丢了。”若嬨虽是醉的,但神志还算清醒,将纸契退回林白手中,“哥哥先帮我保管着,明个待我舒坦了再来取。”
“好。”林白点头,见她额上渗出密汗,忍不住伸手去擦,点点触摸一处,柔滑触感让人流连,“我扶你进去歇息会。”若嬨迷迷糊糊摇头,却感觉身下一轻便似腾云驾雾,胃中酸恶难忍噗的吐了她与林白一身。
“真是个不能喝的。”林白摇头苦笑,忙唤来丫头们取来衣服为她换上,自己忙不迭去寻衣服换好,这味道难闻的恨。待他忙外回转,若嬨已然换好衣装,软塌塌躺在床上,脸色异常红润,如同新采摘的大苹果。
她不老实的扭动,锦被退下露出艳红色小坎,轻薄的纱露出白肉色,内着翠绿抹胸,雪脯忽隐忽现,看得人面红耳赤,林白伸手过去将锦被往上拉扯,生怕那一抹春光外泄,心里又开始闷闷的埋怨,这青楼之处就是没有件遮掩的衣服,竟这般暴漏。
“难受……难受……”若嬨胃中本无物,又加之饮的过量,胃疼在所难免,痛的她躺在床上只哼唧,林白见她苦不堪言,忙唤来丫头煮了养胃糖水,正喂着她饮用。夏儿,秋儿两丫头正巧此时赶到,忙过来帮衬着。
林白见有人照应着,便要退下去,扭头见秋儿哭红了眼,笑道:“你家夫人就是吃酒大了,无碍,待她休息一阵方可归家的。”
秋儿点了点头,夏儿常舒口气,“大舅爷恐有不知,秋儿不是哭的夫人,反而是那薄命的鬼,春儿。”
“春儿怎么了?”林白眉头拧紧,心想着她刚刚嫁为人妇几月有余,能什么大事。提及春儿,秋儿又忍不住流下一行泪,“春儿昨个悬梁的,她的夫家竟不上报,若不是有人看见她们草席往出抬人,怕是都不知道呢!”
林白气的双拳捏紧,“真是无法无天了。”扭头看向两个丫头,道:“此事莫要告诉你家夫人,这些日子她够累的,春儿的事体交由我来办便是了。”说完见两个丫头点头,他便出去了。
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变得昏暗,若嬨直觉的美美睡了一觉,在起身已然是第二日的黄昏,刚刚直了身子,便听腹叫如鼓,冬儿掩着嘴,呵呵的笑,“夫人终于醒了,我这便去传饭来。”
饭还没有传来,先传来了良凤,见了若嬨她又忍不住开始呜咽,想起了昨夜里,若嬨被坊上的轿子送回来,那酒后蜡黄的脸色,疼得她心险些揪出来,照顾了她半夜,才安歇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早上红鸾使人捎来了扣上红印子的和离书,还送了好些礼物与良凤婚事的恭贺礼,并让小厮将棍罚了王家恶男的事情,绘声绘色讲给若嬨听着,全是为了博个乐呵。若嬨听着具是笑不拢嘴,良凤紧握着她的手掌,“若嬨,你让姐姐可如何感谢你啊?”
“说什么感谢,你是良沐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再说……”若嬨说到此便没有了声音,她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她内心里很是赞同良凤再嫁,但是在这种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的时代,她做此举有多难,真真是可想而知,所以若嬨要为此努力,让人都看到良凤的幸福,这样她也不白白付出。
话说两头,各表一枝。林白应承下来帮枉死春儿出气的事情,便回去着手办理,先是找人寻访了她夫家的街里邻居,具是说她们对春儿多么的刻薄,刁难,宠妾灭妻。
依照此处立法,宠妾灭亲者当处以杖行,小户人家罚银五十两纹银,大户人家则是百两不等,具是大惩戒,林白听完林童回报,薄唇微微上扬,眼含凌厉之色,就是常年跟随他的林童都骇的一愣,他的主子每每都是笑面相迎,温文儒雅一个人,今日怕是那崔家要败啊!
说来也怨不得人,谁让她们家不识好歹,送去那么好的一个妻,竟不知道好好待见,反而给逼死了,这不是再打兰夫人的脸面吗?林大官人如此报复也就是让人看清楚都是什么个身份,不然兰夫人还不被人轻瞧了去。
春本无几日,却是暖风中透着一股子寒气儿,正午时大好的日头晒得四周都暖融融的方能出门子耍耍,树梢头嫩绿的丫儿,地衣上新新的绿,还有满院子杂七杂八的野花,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崔家正妻院子里有处小院子,然红缨哪处是没有的,所以没等春儿入土为安,便让她撺掇着草席裹身扔了出去,寻了来小有名头的道士驱了驱晦气,次日便搬了进来,崔笙因她腹中骨肉,怕染了霉气本是不同意的,但红缨又是哭闹,吵得烦人。崔笙没有得过老子娘的允儿,便将红缨私自抬了进去,喜得红缨腻味在崔笙怀里,好顿亲昵。
红缨饮了一口花蜜饯糖水,对着他的口送了进去,崔笙微眯眯着眼睛,在她胸前摸索着,又觉得不痛快,索性通过轻薄纱的衣料子,探手进去乱摸一气,直到红缨被抚的嘤咛气短方修。
听的圆门外守候的丫头,各个面红耳赤,想走又担心这姨娘叫不到人又要大骂,只能干挺着。“相公你说你这么好的人,那春儿真是个不识趣的,干嘛好不好的去寻死呢!”红缨面上惋惜,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哼!”崔笙冷哼一声,捏捏她灵巧的小下巴:“莫要提那贱人,晦气,凭白污了个好屋子,还要花大价钱扫晦气。”听的红缨高兴,在他嘴上轻搓一口,“相公……”
“我的妻,便是红缨一人,就她那贱妇就是与你提鞋儿,都不配呢!”红缨忙捂住他的口,“相公莫要这么说,只要能服侍你,便足以,我岂会奢求独守,若是那日相公相中了什么人,便娶进门来,缨儿帮你管理。”
见她如此大度且贴心,是个男人都会感动的,崔笙怜惜着吻住她的唇瓣,找寻着她口中丁香一处缠绵悱恻。
“哎呦喂!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青天白日的挺着大肚子还勾引男人,真是晦气。”刘娘子尖啸一声,扭过头不敢去看,林白更是气的手抖,怪不得门口两个小丫头不让进来,还要叫人,原来里面上演活春宫呢?
那两个官差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具是对刘娘子这声不适事宜的吼叫生气,换了冷厉的脸子上前几步,吼道:“你可是崔家独子崔笙?”
崔笙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但官差登门多半没啥好事,难道是因为那死鬼,心中大呼了声晦气,可观察了下也没有良家的人?心里便安稳不少,然红缨胆怯的白了脸,忙忙下了他的身,疾步奔回屋子里,那腿脚到比常人还要利索许多。
刘娘子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骚货,挺着肚子都不知道是谁家的!”
“好生嘴刁的奴才,你是不想活了怎的?”崔笙怎容的旁人骂他最爱,疾步上前就要动手,官差横向一挡,冷瞪他一眼:“休得放肆。”
见官差将他挡下,刘娘子拿着帕子扇风,惺惺望着崔笙,“哎呀呀!管家大爷你们可看清楚了,此等刁民便是犯下宠妾害妻,春儿那好姑娘枉死的罪魁祸首啊!”刘娘子玩命嘶嚎一声,震得哪两个官差差点捂了耳朵。
林童暗叹,这兰夫人家的娘子,可真是个好嗓子,搅了搅眉头,上前劝道:“刘娘子,莫要伤心过度才是。”低声又道:“别丢了你家夫人脸面才好。”刘娘子耳力倒是极好的,立时屏住哭泣,笑盈盈走向那两个官差“还望两位官差,为我家那春儿丫头做主才是。”
崔笙忙驳口道:“春儿已然有了自由身,怎还是良家的丫头,你们良家的莫要再此无理辩三分。”姜娘子得了通信的丫头,急得一头汗往后院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