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有人家,就不能再施展轻功了,脚下一缓,走近竹林,只见一个老翁手携竹杖,缓步走来。
范子云急忙迎了上去,抱抱拳道:“老丈请了。”
那老翁脚下一停,打量了范子云一眼,点头还礼道:“客官有什么事?”
范子云道:“在下山中迷路,走了一晚,今天才找到此地,想请问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那老翁道:“这里地名三十里铺。”
“三十里铺”,这地名范子云很熟,记得老管家陪同自己去夏家堡,就曾从三十里铺经过。
范子云轻哦一声道:“这么说,这里是北峡山了?”
他老家金牛村,就在北峡山脉的南麓,北峡山横亘皖省中部,锦连一二百里,他自小生长金牛村,足迹所至,不出十里,自然认不个得。
那老翁笑道:“咱们这里正是北峡山脉的西麓,客官要赶路,镇上可以雇到车了。”
范子云拱拱手道:“多谢老丈。”
“不用谢。”那老翁口中说着,策杖自去。
范子云循着山间小径,又走了一里来路,才赶到镇上。
三十里铺北通舒城,南通桐城,它正好在两个大县的中间,南北交通的要道,因此镇甸虽然不大,但过往的人,街上茶肆酒馆,倒也十分热闹。
范子云上次随同老管家,曾在镇上打过尖,故而十分熟悉,但旧地重来,前后不过数月,老管家已经人天永隔,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哀思,连眼眶也有些湿润 了。
这时已经快近午牌时光,范子云走进一家叫做和兴楼的酒馆,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
堂倌沏了一壶茶送上,问要吃些什么?
范子云随口道:“你叫厨下随便配几个下酒菜来就好,再来半斤绍酒。”
堂倌唯唯应是,退了下去。因为时近晌午,上楼来的食客,也渐渐多了,人声也渐渐嘈杂起来。
此时从楼梯上走上来两个身穿青布长衫,背负长形包裹的汉子。这两人虽然穿着长衫,但一望而知是武林中人,但决非什么高手,很可能是哪一家镖局的镖头而已!
堂倌正好把二人领到左首一张空桌上落坐,其中一人屁股落到板凳上,随即就一叠声的只催快拿酒菜。
堂倌连声应是,问了要些什么酒菜,便自退去,过不一会,范子云的酒菜和两人叫的,同时送上。
范子云因对方两人既是江湖上人,自然留上了意,一面慢慢的斟酒,就倾听着两人的谈话。
只听左边一个开口道:“合肥报国寺,和少林有什么渊源?”
他一开口,就提及少林,范子云不由得回头瞧去,只见说话的是个扁脸汉子,年约三旬左右。
坐在他对面的大概已有四十出头,是个粗眉大眼,较为壮硕的汉子,闻盲笑道:“亏你在万家庄待了这么多年,连报国寺方丈,是少林出身,都没弄清楚。”
扁脸汉子低哦一声,笑道:“兄弟又不是和你祁老哥一样,平日职司,专跑各大门派的,如何弄得清楚每门每派来龙去脉,要不是这趟奉老夫人之命,随你老哥去报国寺迎接慧善大师,我连合肥有个报国寺也不知道呢!”
范子云心中暗道:“原来这两人是黄山万家庄的人,奉命去迎接少林慧善大师的。”
扁脸汉子一面说话,一面拿起酒壶替紫脸汉子面前斟满了酒,接着道:“祁老哥,这次推举盟主,听说夏大侠呼声很高,你看如何?”
紫脸汉子道:“今年的事,还很难说,因为听说有几个门派,推举了三湘大侠于化龙,这就看与会的各大门派公决了。”
扁脸汉子又道:“这两位都是当代大侠,谁当选都是一样。”
紫脸汉子微微摇头道:“只怕今年的推举盟主,可能会有麻烦。”
“这会有什么麻烦?”
扁脸汉子奇道:“各大门派推举的人,有时会有二位和三位,最后以附议的人数多寡作决定,一经决定,大家就同心协力,一致拥护,不得再有异议,从未发生过争执,这次怎会有麻烦的呢?”
紫脸汉子说道:“兄弟也不清楚,这话是听少庄主说的,这几天要庄上的人特别警觉,以防发生意外!”
扁脸汉子道:“那一定是少庄主得到了什么消息,黑道中人企图在黄山大会上捣乱了,哼,九大门派集会黄山,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在万家堡来捣乱……”
范子云正在用心倾听之际,忽听较远的一个座位上,有人间道:“堂倌,金神墩如何走法?”
他如今内功精湛,可以耳听八方,何等敏锐,这“金神墩”三个字钻进耳朵,心中不禁一动,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瘦小个子,生成一张皮包骨的黄蜡脸,看去一脸病容,身上穿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一看就知是个穷困落魄的人,堂倌和他说了路径,就匆匆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