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重锤一般猛砸在白芍心上,原本还觉得吴府医可怜,现在只觉自己愚蠢,怜惜仇人,那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姨娘您说的对,在这后院,若是存了害人的心思,那败了,就算搭上命也怪不得别人,”一直在边上静静站着的绿蕊,突然出声,让江念不由得抬眸看向她。
一张脸还未完全脱去稚气,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很沉,似是千帆阅尽,亦像是深潭古井,江念知道这是家里巨变给她带来的。
“绿蕊说得对,害人者人恒害之,后院里谁日子不难过?”
白芍最后一丝心软也没了,她知道江念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由觉得自己不争气,帮不了忙,还总要江念操心。
江念看白芍垂头丧气的样子,停了话语,有些事总是要时间去消化的,消化完了,就是成长。
初五江念身上就彻底干净了,于是当晚她就让白芍教自己开始绣荷包。
“姨娘,要不奴婢给您做得了,”看着江念十个手指都是伤口,白芍觉得这荷包也不是非做不可。
“呲,”江念又被针扎了手,她看着自己一双纤纤玉手都肿了,这才停下动作,“今天就到这吧,天也晚了,再做就伤眼睛了。”
这时代可没有眼镜,江念不想把眼睛伤了。
“那奴婢去拿金疮药来,给您手上药。”
“算了算了,到时候擦得床上到处都是,就这样吧,说不定明日就消了。”
白芍听着也是个理,就没再坚持,但看着红肿不堪的指头,她觉得消肿可能性应该是不大。
翌日,江念早上又拿起了针线,白芍实在不懂怎么突然这么执着,以前闺阁里姨娘说女红最是无用的。
这一绣便是大半日,午饭都是匆匆用的,江念看着天青色荷包上的图案,很是满意,她觉得不枉自己辛苦一场。
不过脖子僵了,眼也花了,江念连忙伸了个懒腰,又将头抻出窗棱,看向院中的花花草草,却没想看到了周全。
江念眸子一暗,但转头便欢欢喜喜从贵妃榻上起了身,像只蝴蝶似的跑了出去。
“周公公,您怎么来了?”少女眼眸中映着璀璨的微光,唇角笑漪轻牵,日影融融,整个人都发着光。
周全见惯了绝色,还是被晃了眼,眼眸微缩,神色愈发恭敬,“江姨娘,王爷今晚在您这儿用膳,还麻烦您准备着。”
前几次端王都是一时兴起来的梧桐苑,而这次端王早等着呢,所以还未下值,就派了周全过来。
听到端王要来,少女笑靥如花,似水莲般明媚,朱唇轻启,“劳烦周公公跑一趟。”
茶水银子自是不能少,不过江念现在也不缺银子,上次侍寝,端王还赏了她三百两银子,让她别亏了吃食,所以江念大方得很。
“姨娘,您这手怎么办?”白芍看着江念红萝卜似的手,犯了难,王爷要来,这手可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