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上写的不多,只是短短两段话:“临深,给你的,都是我最珍贵的。银行卡里是我所有的钱,文件是股份转让书。至于那些首饰,算是我送给表嫂的礼物吧,之前,我对她很抱歉,还希望你能帮我道个歉。大表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顾梦蕾已经拥有的许多,但却又什么都没有。我想,如果爷爷还在,一定是希望看到你接手顾氏,所以我愿意把我的股份都给你。但我希望,你能多照顾我妈一点,没有了我,她应该会有那么一点难过。她总认为给了我最好的,其实,钱不是最好的,在我心里,它也买不到最好的。离开对于都是痛苦的人来说,有时候反而是种解脱。”
“最后,我想祝福你,也想对你说一声抱歉。当初,如果不是我听妈的话,你的眼睛不会有事,如果不是我任性,堂姐也不会死,堂姐的死,我从来不敢和任何说,但她的确因为我而死,如果我不嫉妒她,不一时鬼迷心窍推她下水,她一定不会死……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去陪她了,就算一命偿一命了。最后道一句祝福,珍重。顾梦蕾。”
宋言谨看完顾梦蕾的信,瞳孔微张着,复杂至极。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信件最后的落款日期是半年前。信里写了顾梦蕾堂姐的事,一条人命,顾梦蕾压在心里。她能写出来,那就说明,当时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只这两天,宋言谨心里多了几分恍惚。不像昨天,只是落寞,觉得生命无常。而是,她对顾梦蕾陡然多了几分陌生感和距离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前一天,她心里还是潜意识的认为顾梦蕾没有死。但是,今天看到顾梦蕾信里剖开自己的秘密那一刻,她忽然就意识到了,顾梦蕾是真的死了。再也活不回来了。
顾梦蕾的死,让本来善良的人面孔更加善良,让本来丑陋人的面孔也更加丑陋。
顾梦蕾的遗体还没有火化,胡一平一家带着律师去丰临证明顾梦蕾的股份所有。
从银行总部出来后是宋言谨陪着顾临深回的丰临,刚到门口,一堆记者便围剿了上来。
“顾先生,听说你表妹自杀了,今天胡家人来接手顾小姐的财产,请问你又什么感想?”
“你会这样把丰临的股份拱手让人吗?”
“麻烦你回答一下,你是不是认为顾小姐的死有些稀奇呢?”
“……”
记者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围着顾临深的圈子越来越小。顾临深拥住宋言谨的肩头,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感觉记者上前明显的挤到宋言谨,他冷冷的一记目光瞥过去,那个本还犀利的记者,吓的下意识躲后了一步。
“抱歉,我不回答任何问题。”顾临深维持着基本礼貌,只是说了如此一句,拥着宋言谨朝里走。
这些被胡一平请来的记者还想多问什么,但全部被丰临的保全挡了回去。
胡一平今天请这些记者过来,只是为了让接手顾梦蕾财产的事更加板上钉钉一些!
顾临深皱着眉头一路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全程,宋言谨都很担心的看着顾临深。她能感受到来自顾临深身上的强气息。
顾临深的办公室里,零零散散坐着人,说说笑笑。顾临深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所有的笑声拽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了过来,安静的看着顾临深,大气都不敢出。
顾临深站在他们面前,迟迟没有动作和言语,但是身上透着一股可怕的气场。
“艾米!”顾临深喊了一声负责通传的秘书。
艾米匆匆的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垂首:“boss,有什么吩咐?”
“你在丰临干了几年?”顾临深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股能刺进人皮肤的寒意。
艾米不知道顾临深是什么意思,诚实答道:“两年了。”
顾临深点了点头,出声道:“你这两年半干了,办公室随便放行?什么时候,你这么会揣摩上司的心思?”
“不是,我……是胡总说不碍事的……”艾米惶恐的看着顾临深出声。
顾临深的目光平视着,不看她,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你现在去找莫特助,他会给你一个结果。”
整个公司,谁不知道莫开的想法等于顾临深的想法?这个艾米,在丰临应该呆不了了。
“顾总,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可何必和一个小秘书动那么大的火气?这样可是显的你很没气度啊。”今天的胡一平得意的很,坐在椅子上看到顾临深都没有起身的痕迹。
顾临深不搭话,而是侧身看宋言谨:“顾太太是留在这儿,还是去旁边休息室呆一会?”
“我留在这儿。”这种时候,宋言谨自然是要和顾临深一同面对。
顾临深颔首,绅士替宋言谨拉开位置,自己落座在胡一平的对面,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淡笑道:“今天好像少来了一个人。”
“不少了,我们胡家,该来的可都来了。”胡一平声音傲慢的很。
顾临深讥讽一笑,按了内线,不一会莫开便进来,顾临深叮嘱他去医院接田素。
听到顾临深要接田素,胡一平和胡庆浩的脸色变掉了几分。
“既然是宣布遗嘱,最亲的人怎么能不在?”顾临深挑眉反问胡一平。
“顾总不是让接去了?梦蕾是庆浩的妻子,她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但是有些东西该算清楚,还是得算清楚不是。”胡一平意味不明的说了如此一句。
顾临深不说话,所有人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