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姐妹因此也曾一度向家母苦求,母女三人同归正教,无如她老人家,陷溺已探,刻已无法自己。所以愚姐妹,只有日夜暗中祝告天地,早遇机缘,以免家母劫数。日前出山始蒙神尼慧因、慧果两位大师,允许渡脱,并说遇合应在今夜,虽然尘孽太重,结果并不太好,但终可如愿等语。临别又赠灵符一道,嘱愚姐妹,暗藏卧室,即使有客来谈,亦可免家母金屏照影之术察觉等语。
愚姐妹自不胜欣喜,谁知今夜申未酉初,家母忽然传声见告,说愚姐妹姻缘应在今夜,来人为散仙天池渔父高足,姓杨名旭并说事关本门盛衰,千万不可大意,还密授若干机宜,以为应付,其实决非我和寒妹本意。
所以梅田初遇道友,意颇不快,几乎冒犯,直到方才道友说出本意,才略放宽心。依我忖度,愚姐妹由邪入正,或与道友有关,因此请来一谈,共商决策,兼掩家母耳目,道友适言颇见光明磊落,果能掬诚相见吗?”
杨旭听了玉英一番话之后,才知道二女竟是散仙戴晋所生,不由更加发生好感道:“如此说来,伯父竟是家师至友,彼此更非外人了,素闻伯父昔年因眷一魔女被逐师门,家师间中也曾常自此规戒,想不到魔女竟是二位道友的生母,更万想不到伯母竟欲以昔日施之于伯父者,又复令二位道友施之于我,现在既巳说明,二位能念世谊,在伯母之前,代为解围,我便感激不尽了。”
说罢,又在灯下向二女仔细一看,只见玉英,面如满月,长眉入鬓,眼角含威,已是一团正气,寒芳更是秋水为神,梅花作骨,颇有一尘不染之概,不由心中更加祟敬。
寒芳苦笑道:“你倒说得容易,如果我和姐姐能解此围,又何用再请你来商量。老实告诉你,适才家母已经说过,百年以后,尘世必有一场浩劫,正邪各派为了光大自己的门户,都在此刻物色后起人才。她说适才见你,身具仙骨仙根,只杀孽太重,数劫之后,如归本门,当为特殊人物,否则一为武当、峨嵋或佛门物色,定为我阿罗教下强仇大敌,所以令我姐妹不惜用任何手段加以笼络。
“如果你一定不肯就范,便须杀死,在本山炼魂百年,役充天欲神幡使者,决不会纵令逃去,虽然她老人家也许劫数将临,所以如此倒行逆施,但她一言既出例无反悔,此刻除佛门中具有无上妙法的高僧神尼或可渡化,舍此便只有你能勉强……”
她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碍口,娇羞得把头低下,再也抬不起来,说不下去。
玉英见状,连忙脸色一沉,看了杨旭一眼道:“这事关系着我母女三人和杨道友的成败甚大,并且和他年的劫运有关,你千万含糊不得。杨道友固属正人君子,就你我也非凡俗女人,时间已是不许,如果不对杨道友说明,也许就会因此铸成万劫不复的大错,你既尚存世俗之态,那还是等我说吧!”
说着,又看着杨旭道:“请勿看得我不识羞耻,实在因为这事处境两难,所关者更大,所以我才不得不忍羞向道友言明,适才我与舍妹已经商量好了,在目前的处境之下,只有请道友暂遵家母之命,与愚姐妹作一名义夫妻,延过今晚再说。如果愚姐妹由道友接引由邪入正,固然决不敢忘大德,即使另有遇合,只要能使家母得免劫数,愚姐妹也知恩必报,决助道友出困。好在愚姐妹也和道友一样志切正果,以后断无婚嫁之理,过此一关,名义存在与否悉听尊命如何?”
玉英侃侃说罢之后,卓然而立,一双妙目忒自莹然欲涕。
杨旭不禁听得呆了,半晌不语,寒芳又接着说道:“我姐妹已经对你把话说明,为什么老不开口,难道一定要闹得两败俱伤才是意思吗?”
杨旭又沉吟了一下,慨然道:“先师本有遗言,不许开罪伯母门下,伯父又系师门挚友,修道人色相皆空,一时从权本属无妨,何况藉此免致开罪贵教,也许幸免伯母劫数,再得因此而使两位道友弃邪归正,更是绝大功德,这是一举而数得的事,权衡轻重,自以遵命为是。但是贵教素来不忌人欲,倘或伯母再有强人所难之处,我原不足惜,彼此不仍有损无益吗?”
二女闻言,不禁都有点不胜娇羞,继而也一齐慨然道:“道友所虑极是,不过愚姐妹虽在魔教,尚知大义,设或家母再有相逼之处,我二人愿以一死同拒乳命,即使受尽魔教中诸般苦恼,也决不会令道友独任其咎。”
杨旭细看二女言态均出至诚,方才答应,三人又互相商量了一下,各依年龄,改了称呼,正欲一同前往魔宫叩拜芳华夫人,倏然耳畔传来一声冷笑,接着说道:“怪道人说女生外相,原来你三人竟敢串通一气,打算背母叛教,杨旭无知情由可原,难道你二人也愿意尝试金刀解体,魔焰焚身的滋味吗?”
二女不禁大惊失色,再看壁上暗藏神尼慧因所赐灵符已经不见,心中更加惶急,杨旭见状,也知事态有了极大变故,立即放出五行真气,打算凭着所学一拼,二女一齐哭道:“旭哥,这事大有蹊跷,千万鲁莽不得,而且你也决非母亲对手,好在我们苦心对天可表,现在惟有同去魔宫请罪或者还有万一生望,否则我二人或可从轻发落,你便难免炼魂之苦了。”
话才说完,又遥听芳华夫人冷笑了一声说:“原来你两人倚仗是我女儿,可以从宽发落,便敢勾结外人公然叛教,今天且叫你们先看看厉害。”
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非常刺耳难听,话才说完跟前绿光一闪,身子已经到魔宫一座偏殿上面。全殿绿光笼罩,魔形幢幢,显得非常可怖,二女认得正是平常拷炼生魂的天刑殿,不由心胆皆裂,吓得说不出话来。
再看芳华夫人,已经换了一身魔装,头上散披一头秀发,上穿树叶编就披肩,下身虎皮战裙,赤脚芒鞋,右手紧握着七煞神剑.左手挽着穿心灵蛇,背上斜插着七枝天欲魔幡,腰佩人皮口袋,面色顿转青碧,两只眼睛里也不时有绿光闪动,显然有情急拼命模样。
这差不多是近数年来,从未有过的状态,不但二女惊得伏地战栗不已,就连杨旭也觉骇然。
半晌又听芳华夫人把牙一挫高声喝道:“你三人究听何人蛊惑,敢在我面前做出这等叛教的事来,还不快说出来,真要尝尝我这三十六种天刑的滋味吗?”
玉英闻言,首先伏地战抖着道:“母亲!女儿决不敢叛教,实因劫数将临,父亲已经兵解,诚恐母亲再有闪失,所以才想弃邪归正,以求挽回万一,此事与妹妹无关,更与旭哥无涉,全是女儿一人之意,如有责罚,万死不辞。”
说罢放声痛哭,伏地不起。芳华夫人倏然双眉一耸,又冷笑了一声道:“你别打得好轻松主意,竟想一个人把事全揽过去,保全他们两个吗?告诉你,别做梦,你们在绿萼楼所谈一切,我已全行知道,分明仗着党羽已经混进魔宫,打算教我栽筋头,好让你们从容逃走,竟还敢向我花言巧语,企图蒙混吗?”
“现在只有两条路,听你们选择一条,一条路是你们和杨旭立即成婚,再把藏在魔宫奸细说出来,我便看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