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寿昌道:“这便是我的洞府,这囊口有一根蛟筋,可以松紧自如,你且把它打开,等我进去以后,拴在腰间也好,回去随便哪里一挂都行。有事要问我,只须打开囊口,叫一声师父你出来,我自出来相见,无事却不必相唤,免致扰我打坐。”
卓和不禁更加奇怪,心中简直不敢置信,疑惑师父又在相试,只有遵命将革囊上的蛟筋松开。
公孙寿昌倏然身子暴缩,渐来渐小,缩得只有一尺不到猛然一跃,跳进了革囊,在里面叫道:“马上就会有一个道友要来,难免有点是非,此刻我怕和他见面,你赶快把囊口收好,挂在腰间,一切只作不知好了。”
卓和一试那革囊虽然钻进一个人进去,提在手中却空如无物轻飘飘的。心中奇怪,但不敢再问,忙将袋口收拢向腰间一扎。
等停当以后,再向山下看时,只见继春拿着一枝猫叉,小珠掮着一枝镖枪,两人正说笑着走来。
不由笑道:“你们两位才来呀,真要这样打猎慢说是豹子,就是一只癞象,也不会看见的,早知道这样,在家里坐坐不少出一身臭汗吗?”
小桃不禁脸上一红道:“山茶姐姐和小珠呢?”
卓和笑道:“她两个已经追豹子下去了。”
说着,指着地下躺的那条大蟒道:“那两只豹子已经和这条蟒斗了半天,要不是小珠的偃月钩来得快,也许说不定我已被它当了点心呢。”
继春、小桃再把那条蟒一看,不禁咋舌道:“这大的蟒,要不是飞剑真难制得很。”
三人正在说着,猛听背后大喝一声道:“你这背师叛教的贱人,今天看你向哪里走。”
说着,只觉眼前一黑,当头罩下一片黑沉沉像渔网也似的东西,刹时间天昏地暗如入长夜,简直分不出东西南北来。
再定睛一看,对面土丘上,已经落下三个人来。第一个只有三尺来高,背插长剑,身穿红罗衫裤,头扎绛巾,却生得粉面朱唇猿背蜂腰,正是那白骨教川东道院的执法司红孩儿马天啸。
第二个一身黑衣,秃顶虬髯,天生一双火眼,正在一手戟指行法。第三个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一身妃色衣裙,头挽高髻,腰佩剑囊,看去似乎长得绝俊,只可惜腮上却有老大一片青记。
这三人一落地,那红孩儿马天啸先喝道:“小桃,你还认得本司吗?如今你等已入阿修罗王教下拘魂使者白克尔祖师的玄武神网,你那随行两人料系武当门下无疑,可速将姓名报出,跟随我等先到青磷谷总院,静候发落,还可多活几天,否则这玄武神网一收,你等便立刻神形皆灭了。”
小桃闻言,不禁吓得面如土色,正苦无法抗拒,不想继春却因心印前赐旗门尚在身边,急中生智,立刻取出行法一掷,倏然一片金光在那玄武神网之中向外一撑,却好将三人护住。
卓和身边也起了一蓬青蒙蒙的光幢,又在金光里面围了一周。三人自经妖网罩下,本来都有点神魂摇荡,一股腥秽之气,触鼻欲呕,经这两重光幢一来,登时镇定如故。
卓和耳边微闻有一种极细的声音道:“你不要怕,教那两个娃儿也把胆放大些,稍停一会自有人来收拾这三个妖人。”
卓和心知新拜师父公孙寿昌传音,忙向小桃、继春两人道:“你两个快把胆放大了,这三个狗男女,马上就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继春自不知就里,小桃却大为诧异,正在暗想卓和素无法力可言,如何才只半个时辰不见,便敢对这样强敌,说出这样话来,连那三个人也觉事出情外。
那白克尔一见妖网无功,连忙行法一收,那旗门所化金光,愈行强烈,竟将那个妖网撑得收拢不起来。
不由更怒,狞笑一声道:“难怪你竟敢公然背师叛教,原来仗着有人撑腰,今天我如不能将你带回青磷谷去,也不算是阿修罗教下的拘魂使者。”
说着,把双手一搓,喝声起,那一幢黑色妖雾,竟将金青两道光华一齐裹定,离地而起。正打算连人带宝一齐摄走。
忽听远远有人冷笑了一声道:“恐怕你这阿修罗教下的拘魂使者已经不算数了。慢说是南海虬髯僧的六戊孤虚旗门你无法破去,公孙老儿的太乙青灵幡更无法摄走。就凭你们这些妖人敢在我岷山云麾洞口如此猖獗,我也不会让你们囫囵着回去。”
说罢,就在三妖人对面又现出一个,骨瘦如柴,面如黄腊的道人出来,指着三妖人道:“我虽久已不管人间是非,近来也与任何宗派均无往还,但素有规定,任何人不能在我这云麾洞口放肆。你三个无故在此卖弄,已是犯我大忌,又敢口出狂言,意欲在我云麾洞口将人带走,更属狂悖已扳,即此如在昔日,已非形神皆灭不可。现在姑念我坐关已久,你三个容或不知禁忌,可将肉身留下,元神回去,否则,如惜一死,可在这岗子上倒爬下去我也可以不为己甚,否则只我出手便自身难说了。”
那白克尔,原系阿修罗王宠徒,一向在北极穷险之区妄自尊大惯了,自到中土以后,又均受白骨教徒谀奉,几时听过这种口气,不禁气得直跳,大叫道:“你是何人,胆敢在你祖师面前如此狂妄?”
那道人冷笑道:“你这一问,就非死不可了。我知你乃西方魔教阿修罗王部下,难道他派你来到中土前来,就没有告诉你,岷山云麾洞还有我这一个旧相识吗?老实告诉你,慢说是你们这批小妖学,便那老怪也曾在我手下告过饶。我就是昔年天山绝顶九老炼阿修罗当中的云麾真人方天赐,这个掌故,虽是那老怪最丢人的事,你们总不能不知道吧?”
那马天啸出世较晚尚不知道,白克尔和那少妇丁胜娥,却全听说过。
那还是阿修罗王在未创立西方魔教以前的事。彼时也因为恶过甚,又常来中土各地骚扰,以致被各派仙侠一度合力在天山绝顶围攻了十三天之久。
阿修罗王门下弟子,大半歼灭,最后自知不支,只有老着脸向为首九老言和,情愿退出中土,永不再来为恶,只求允许率领残余弟子回去,决不再在中土收徒。
当时九老也因自己这一面亦复伤亡惨重,如再拼下去,又恐阿修罗王自拼形神皆灭,将所炼魔火毒砂震散天地之间,生灵必遭史无前例的浩劫,才勉强答应,放他率领几个残余弟子回到北极罗刹国去。
自此以后,果然安静了好多年没有到中土来生事,一直等到九老飞升的飞升,圆寂的圆寂,只胜下少数几人又各自坐了死关,这才故态复萌,越来越甚,并且把在中土的一支改为白骨教,企图掩人耳目。
现在白克尔一听,这个毫不出奇的枯瘠黄瘦道人,竟是昔年九老之一的云麾真人方天赐,不胜大吃一惊。
但见来人并无奇特之处,心疑冒充,一时又落不了台,不由把心一横道:“凭你这痨病鬼一样的东西,也敢冒充字号前来吓人。你说这里是你云麾洞口禁地,不容外人在此放肆,你试看看,这里有个洞么?”
那云麾真人又是一声冷笑道:“你是瞎了狗眼,还敢出言和我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