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历转数劫,才投生到今世父母膝下,又被祖父暗中送到岷山峡碧仙府去。彼时我一见面便看出是你来,只因祖父和母亲说,你尚有极大仙缘遇合,如果当时便使你悟彻因果留在仙府,反而误事,所以力为垂戒,不许接近。
“我为此事,也不知向祖父求过多少次数,但均未蒙允许,这些时来,相思无已,恨不能立刻赶去和你说明才好。无如尊长训戒难违,又知提前说明与你有害无益,这才一直忍到现在。
“如果不是公孙太公暗中成全,告以你已与前数生母亲相见,以后说明无妨,我还不敢把事揭开,只在干着急呢。”
小珠一见东方明说时,眼光直看着自己,情意真挚非常,
不由大为感动,一双妙目流出泪来哭道:“明哥,我真想不到历劫数生,竟已把前因完全忘却,虽然当面也若路人,这实在太对不住你了。”
东方明也满怀凄怆但转执手温存道:“好妹妹,这劫后重逢正是天大喜事,你为何又这等伤感起来。何况现在你已得玄灵圣母渡化,若干劫前法力即将恢复。今后只能渡过三十年后那场仙凡浩劫,救回父亲你我便当随侍祖父同回离朱岛去,以后仙山岁月正长,何必如此呢?”
小珠抬着泪眼,又看了他一下道:“我不想修到神仙也须历劫。现在回忆起那天钓鳌矶头骊珠亭上小憩的事,还是作梦一般。自经魔劫以来却不知人间已是数十百度春秋,怎不令人伤感呢?”
东方明道:“本来花落花开只一弹指,这阎浮世界之中,只不过春梦婆娑而已,作得什么准来。不过你我本身魔劫已过,今后除四九天劫必须应过而外,只三十年后仙凡与共的那场浩劫一过,舍此以外,便全是安闲岁月,一路坦途,直到天荒地老,你又何必再发愁呢?”
小珠泪痕狼藉道:“那三十年后的仙凡浩劫,我也常听父亲、师长说,但不知又是何等险恶,你知道吗?”
东方明道:“这个我已听祖父说过,邪正自古即不能并立,自有世界以来,秉天地正气以生的则为圣贤仙佛,秉两间乖戾之气以生皆为魔道。
“这些邪魔外道,决不能得逞于太平盛世,但一遇世道失常即乘机为害,酿成浩劫。不过这种邪魔酿成的浩劫决难久长,一旦正气伸张,立刻消灭。虽数百年必有一次,造成劫数也大小不等,但从无以魔道治世,邪说立教亦可以成功的。
“三十年后这场劫数便是由于阿修罗这老怪,打算乘着中土多故,利用若干邪教败类,把他的魔教推展到中国来。这样一来,天下势必大乱,不但荼毒生灵,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骨
堆山,便连方外的释道两门也必波及,仙佛同罹浩劫。
因此有一般前辈仙侠默运玄机,要想弭患于未来,才在玉龙潭召集这一次的祛魔弭劫大会,准备应付未来这场大劫。据我祖父说,这场劫数虽然决难幸免,只应付得宜,不令老魔得逞,也许可以减轻不少。
我等从这次大会以后,便也须负起这个却魔弭劫的重任来,其间凶险当然难免,只能一心卫道,矢志为庶民造福,自能逢凶化吉,履险如夷,你还愁它做什么?”
小珠想了一想道:“那妲妮娜还在人间吗?慧因师祖和祖父这般前辈仙侠,既知阿修罗老怪要造成这场未来的浩劫,为什么不就此到罗刹鬼国去将他们这些魔头除了,一定要让他将来猖獗为害,又是什么道理,这不是养痈遗患吗?”
东方明笑道:“你当这批魔头易除吗?如果真这等容易,连现在的仙侠大会也不用开了。老实说,这是劫运使然,人力之所能挽回的,只不过极小一部份而已。
“不用说别的,只我祖父自离朱岛一败之后,这许多年来,看似闭关潜修不问外事,哪一天不在积极做降魔功夫,哪一个时辰不在作报仇雪恨的打算。
“只为了要破魔女妲妮娜那只蚩尤车,便神游四海,遍寻
能制之宝,整整化了一甲子工夫,才在东海火山之中寻到黄帝昔年专破这车的一对干天烈火神钺,总算已经有了把握,你当容易吗?”
小珠一抹脸上泪痕愕然道:“原来祖父为了这对神钺,竟化了这许多年工夫,那他老人家为什么轻易赐我呢?”
东方明又看着她笑了一笑道:“连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把这一对神钺赐你一柄,你试猜一猜看。”
小珠不禁脸上一红,唾了一口道:“啐,我才不理你呢。”
接着破涕为笑道:“人家是规规矩矩的问你,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果真这对神钺是破蚩尤车之宝,那你我杀身之仇,就不难报了。”
东方明见她忧容已解,不由更加高兴笑道:“我也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呀。你要问这个,我可以老实告诉你,祖父之所以把这对神钺分开,每人赏我们一柄,一共是有三种深意在内。一是因为我们前生一同丧生在蚩尤车下,有了此宝便可向妖女报复前仇。二来是将来到北极去救父亲,非此双钺合壁不能劈开冰山,为了好成全你我对父亲的一点孝思。三来……。”
说到这里低声附耳道:“这是老人家,对我们这一对同命鸳鸯转劫重来的纪念,你道对吗?”
小珠不禁佯羞薄怒夺过手去道:“你这人,为什么变得这般轻薄无赖,只见了祖父祖母两位老人家,我不告诉才怪。”
东方明见她又是前生闺房相处的娇嗔光景,连忙陪笑道:“好妹妹,你别生气,我原是说着玩的,不过,祖父赐宝用意实在如此,这却不可辜负了他老人家。”
说着,又向前面一指道:“公孙太公这袋里乾坤,常人是极难得来的,以他老人家的遁法,由川中到玉龙潭那大快了,如不乘此一游那未免太可惜了。”
说罢不由分说,又携了小珠的手,信步向花丛一条小径走去,一路穿花拂柳,并肩而行。不一会,忽见长堤在望,海天无际,分明又到了离朱岛外的白砂岗上,两人不由全是一怔。
再细看时,堤上花树依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