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蕙不由脸上一红,又白了狗皮道士一眼道:“全是你,只顾在打机锋,又让这丫头在取笑呢。”
说着,径向山径走去,不一会,便一同到了大桂树下,一看那金栗庵时,一共只有五六间房子,又是绕崖而筑。在门外一看,便如一条曲曲长廊一般,但一律俱用朱红透明玉石砌成,远看依稀梵宫绀宇。
一入庵中,却曲折玲珑,无殊仙人别府。最妙的是立在那重短栏杆内面向外一看,全潭在望,野牛砦、黑石坞一带,一
目了然。
那骊珠洞口的三叠瀑布,更是手指剑光可及,显然的,那是潭上的一个要隘。同时,那大会会场的金顶便在左侧。
狗皮道士一看,正在点头,和唐蕙指点峰峦,细说形势之妙。小燕已经从花篮中取了四个雪莲实和四个仙梅,还有几个红若火齐不知名的仙果,放在栏杆里面一张红玉小桌上。
她笑着道:“这还是我们带来的东西,二位权且取用代茶吧!”
正说着,忽从室内走出两个锦衣小婢来,一个捧着两碟点心。一个托着青玉大盘,盘里放着一把紫晶壶,三只白玉杯子,笑说“三位仙长。请恕接待来迟.且请用茶点如何?”
说着将茶点也放在桌上,含笑侍立,小燕不禁道:“这又作怪,我方才来时,已在这几间屋子里面走了个遍,并未见有
人在。你们两个却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在此伺候,为何不早点出来,却到这个时候,倒吓了我一跳呢。”
二婢笑道:“我二人本在山下,适奉何仙子之命,才来伺侯,也方上来不久咧。”
狗皮道士看着,知是山禽幻化,不禁笑道:“你俩既奉何仙子之命面来,到底是个什么出身,叫什么名字,可遵见告,以后也好呼唤!”
二婢含羞道:“婢子姐妹本山中小鸟,仙子尚未取名,仙长如果有事,只向潭主说便行了。”
唐蘑、小燕不由非常诧异。狗皮道士忙将何天香指物代人之法一说,二人才恍然大悟。正各取茶点,边谈边用。
忽见崖下,倏然涌出一朵白云,方广约可半亩,蓬蓬上升不已,转瞬间,蓦然眼前一闪,小珠和杨弃儿已经落在那栏杆的一端。
小珠先看着狗皮道士笑道:“麻姑姑说,怕唐师叔和小燕师叔住在这里,新来乍到有点嫌太寂寞了,所以命我和这位杨道友前来作伴。”
接着又把手向下一指道:“你那位铜袍师叔的屋子,便在那白云窝里,不过,那附近还要住上一位新来的客人,麻姑姑教我和你说要留神一二,也许在会前要出点事咧。”
狗皮道士心知那要来附近住的,必是新来恶客,所以何天香才把这附近重行布置了一下。再向下面看时,只见那朵白云,忽然慢慢散开.适才所见林麓,中间又涌出一高一下两处楼台,一处便在崖下右侧。是一座玲珑高耸的七级浮屠。
另一处,稍稍偏左,却是一栋绿玉砌成的楼阁,上下各自三楹,通体青翠,便似一块整玉雕成,远远看去瑰丽已极,恰好正在这金栗魔,和那座浮屠的中间。不禁心中格外明白,连忙告辞出庵,待去寻铜袍道人一看新居布置。
唐蕙也知何天香传话必有深意,只含笑送出,并未深问,转向小珠、弃儿笑道:“何仙子既然明知恶客,为何却又容他进入会场咧?到底来人是谁,你两个知道吗?”
小珠摇颈道:“麻姑姑只教我来这样说,却未说明来的是谁,不过她已说过,只来人如敢无礼,便着我和这位杨道友动手,决不要害怕,听口气,恐怕又是一位厉害人物咧。”
弃儿也笑道:“来的是谁,我和小珠虽不知道,但听何仙子口气,好橡那是魔道中人派来卧底的。到时也许要弄点什么鬼都说不定。不过据何仙子说,这次的大会,因为风声已经传出去了,只来赴会,不管有无请帖,全要一律款待,所以不得不尔,唐道友难道还不知道吗?”
唐蕙道:“知道我是早知道了。我是说与其让他进来闹鬼,不会在他来的时候,便加以说破,岂不更省事。”
弃儿又笑道:“依着铁肩大师,本来就是如此,所以才打算到了正日那天才将全山开禁。这是我师父和几位老前辈的意思,他们全说与其那么一做,反让一般魔崽子说我们怕他,转不如大方点,让他们进来,只不闹事,一样款待,便大会也容他观光,索性摆个场面,给他们看看,只稍有无礼之处,便由我们这些门下弟子来收拾他,也让他们知道厉害,所以才这样做。反正我们决输不了,少时你也许就知道咧。”
正说着,只见万仓已从山下领了三个人,走到山坡下面,一手指着那座绿玉楼台.似在肃客前行。再看那三人时,当前一人,年纪约在七十以上,一身黄麻道服,圆圆一个胖脸,却秃顶无须,便似一个老太监一样,并不象妖邪一类。
第二却是一个红衣佩剑少女,看去非常端丽大方,也无半点轻狂之态。那第三个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幼童,头上披着一头短发,身穿黄麻直缀,赤足芒鞋,除天真活泼之外,更不似魔道中人物。众人一看,正在不解,为何这三人,却竟为虎作伥,来替魔教卧底。
渐渐人已到了崖下,遥闻万仓笑道:“江道友远来不易,尤其是我们事前疏忽,竟未能先把请柬送到,却蒙鹤驾先行莅止,一切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那秃顶老人大笑道:“老朽本南荒散人,中原极少有人知道,请柬未及,理所当然。此次冒昧与会,本在令小儿女阅历,略识诸位人间仙侠,以后也借此观摩求教,得蒙允许入场已是万幸,万道友怎么说出这等话来,岂不令老朽更加汗愧?”
万仓又道:“江道友得道千年,素为南极散仙中极有名人物,何必这等谦逊,这次实是我等一时疏忽以致失礼,既蒙莅止,还请赐教才对,不过此次大会纯为对付魔教,以免未来那一场仙凡浩劫,道友此来,对于此事却如何主张咧?”
那老人点头微笑道:“老朽世外之人,素与正教和魔道中人,均极少往还,此来只为观光盛会,实无主张。不过就鄙见所及,魔道中人,固然难免悖乎天理人情之处,但劫数前定,魔道亦应运而生,如果抑之过甚,似乎也非所宜,转不如到时各行其是,免致再因弭劫而起争论,转致将劫数扩大,才是正理,道友以为如何?”
万仓闻言不禁笑道:“江道友所见极是,但自古正邪不能两立,害人与救人焉可并存,这个各行其是如何行法咧。恐怕闹得到头来,我们以为是的魔道必以为非,而魔道之以为是的我们未必敢与苟同,那就终难免有所争执了。再则诚如道友所言,魔道中亦自有贤者,固未可一概而论,我们也决无门户之见。不过,是非却不可不明,善恶却不可不分,道友以为如何?”
那秃顶老人道:“我知道友必有此论,不过邪正是非善恶这也难说,道友心中先存下一个是其所是,非其所非的心,自居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