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心下一惊,把头一低,想看清是什么,却不知玉京因前中妖妇蜃毒,催动欲念,自己也有点察觉,正在收摄心神,暗运一口真气,打算把那点寒蜃邪毒逼出来,恰好迎个正着,喷了他一脸,那股淫邪之气立即侵入。
可怜他一个未修为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一来神志一昏,立刻做出一件不应做的事来,所好玉京功力极深,当时虽受邪毒催动,乱了本性,但一经燕好之后立即清醒,一见大错铸成,戒体己毁,不由追悔无及惨痛万分,忍不住失声痛哭。
那赵颖原本对玉京爱极,初见百般挑逗,竟与世俗怀春少女无异,也自惊异,自中玉京喷出蜃毒,虽然性发如狂,理智全失,但心均以为玉京自动,事毕之后,忽见掩面痛哭,不禁惊慌失措,连忙赤身跪下道:“我……我真该死万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做出这种事来,道友如欲见责,万死不辞,还请不必悲痛才好。”
玉京见他跪在榻前,战粟不已,连连叩头,崩角有声,再想适才种种,不由又心中不忍,挥泪长叹道:“我真想不到,将近数甲子戒体一旦毁于你手,如今不但天仙无望,你教我拿什么脸去见姐姐呢?”
赵颖闻言,越发惶恐无地,正说:“如果令姐有所责罚,我愿以一身当之,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忽听秋月在室外笑道:“我怎么舍责罚你们?这虽然是妹妹一场魔劫,却也数由前定,你们不看见白真人留下的那卷异书,不全是合籍双修之道吗?要不然怎么会叫合德奇书呢?你们赶快出来,我在外间相候,少时由我来主婚,今晚便行合德之体,明天二位便是一对神仙眷属,这正是天大的喜事,也用得着如此吗?”
说罢笑声渐远,似已到了外间,玉京不由臊得粉脸全红,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一转眼又见赵颖仍赤着身子跪着,自己也未穿衣,连忙低声道:“你还不快将衣服穿上”,赵颖也恍然大悟,将衣服穿好,但大家全羞惭无地,转呆在室中,相对不语,半晌又听秋月叫道:“妹妹,妹夫你们且先出来,我还有话说,大同教主彭真人现有法谕在此,你们看一看,便知因果了。”
二人这才揣着羞脸,讪讪的走了出去,才到外间,只见秋月手中,拿着一张大红简帖,含笑迎将出来道:“恭喜二位,夙缘前定,不但我是主婚人,彭真人还代作伐呢。”
说着把那张简帖向玉京手中一递道:“你且看一看便知道了。”
玉京羞答答的,接过偷眼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海未枯,石未烂,旧盟岂可终寒,欲修仙业,须历情关,老彭作伐,毋愧毋惭,鸳鸯同命,母令月缺花残,慎之慎之,魔火千寻,莫昧因缘。”
不由秀眉微耸道:“姐姐,这张简帖是哪里来的,你不是说要入定吗?为什么不等功夫做完便下丹呢?”
秋月笑道:“那是骗你的,要不然,你们这场夙孽如何了法呢?你还记得我那弟弟吗?你我这仙山岁月自不觉得,可怜他却已经历转数十劫,你亲口允他的话,能不算吗?仙佛最重因果,所以我佛常说,诸大弟子慎毋造因.今日之事,你却怨得谁咧?”
玉京看了赵颖一眼,猛忆在出家修道以前,果与表弟任秋星有过终身之约,并曾有海可枯石可烂此盟终不可渝誓言,只为秋月一心慕道,表姐妹又情好颇笃,日受薰陶,才割爱斩断情丝,毅然相携入山访道,却不想已历几甲子,这段夙孽仍须偿却,不禁毛骨悚然。
再想起未入道以前,秋星和自己两小无猜情景,及以后年事既长互恋背人盟誓经过,不禁倍增怜惜,但不好说得,转向秋月嗔道:“既有此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也许还有个解救之策,如今你这一来不是存心害我吗?”
说着掩面悲啼不已,秋月连忙揽向怀中笑道:“你怎么能怪我呢?便我也是前两天才由那白鹦鹉送来这封简帖,并转彭真人的话,命我从旁作成以了夙孽,否则更有害无益,我本想告诉你,大家先把话说明,谁知那鹦鹉说,如果那么一做,便要误却若干大事,其结局更不好。”
“又说彭真人所以把他引来便为此事,曾一再嘱咐事前决不许稍为泄漏,我才假作入定.让你二位了此夙孽,这怎么能怪我呢?”
说着又对赵颖把话说明,命二人即夕合德,自此以后三人便在香雪洞之中,一同修为,姐弟夫妇之情愈笃。
一晃半甲子,秋月、玉京自是功力日深,赵颖也把剑术学成,那一柄赤乌剑,已经炼得出神入化,合德奇书也参透秘奥,只因秋月姐妹深受寒云大师之教,潜修避劫,极少外出,山中岁月清闲美景无边,虽够人消遣那三十年也只不过一弹指即过去。
秋月因屈指数来,又有一番魔劫将临,连日督促玉京、赵颖修为甚勤,这天正在崖上炼剑,赵颖剑术初成,非常高兴,正把那柄赤乌剑光催动得好似一条赤龙一般,在那半空中上下翻腾,玉京看得兴起,也将神木剑放出,和他斗在一处。
半晌之后,玉京渐渐不支,不由娇笑道:“到底前古仙兵,与众不同,我这神木剑时间一长便敌不住呢!”
正说着,忽听上空阴雷连响,有人大喝道:“罗浮贼婢,还记得三十年前的往事吗?你兜率天魔石祖师已来问罪,还不与我滚了出来受死吗?”
二女一怔之下,心知老魔此来,必定全力相搏,再依寒云大师所言与大同教主彭康作伐简帖,更料这番魔劫,非常厉害,忙向赵颖道:“上次对头已来,我二人或可不惧,你却功力还差得远,同冒凶险无益,这洞天之中,原有一条秘径可通山外,便在清溪发源处尽瀑后面,可趁此出去,稍避凶锋,只等我二人将魔头逐走,再行回来以免有失。”
赵颖道:“二位姐姐,怎么说出这话来?上次魔头之来,本由我而起,岂可临难苟免,再说小弟虽无高深法力,近来幸蒙二位教益,剑术已成,虽然自知微末道行,难与魔头力敌,但有你二位在场,或可支持一二,何况这口赤乌神剑,乃系前古仙兵,也未必便不可——拼,此时令我潜行遁走却大可不必咧!”
玉京愀然道:“你知道什么?石坤那魔头委实太以厉害,老实告诉你我与姐姐这场魔劫,是否能躲得过还未可知,我因戒体己毁,便趁此再转上一劫,也未为不可,你却又何苦也搅在里面呢?”
赶颖一听玉京竟有乘此转劫之意,不由失声道:“现在敌我还未见面,你为什么就打算这个主意来?须知修为不易,投生转劫尤难,如无前辈师长接引更易坠落,这却使不得咧!”
玉京苦笑道:“修道人看得生死去来本极平常,你又大惊小怪做什么?这三十年来,你我总算已极尘俗之乐,尚望趁此作一大解脱可好,否则情牵孽扰何日才了,误人误己却大可不必呢。”
赵颖忍不住流下泪来道:“姐姐,你难道是真的打算借此一劫,舍我而去吗?那刘樊合籍,葛鲍双修,不一样飞异灵空仙界吗?你怎的就这等固执咧。”
“可怜小弟自二位姐姐弃家修道,便也舍死相从,不幸岁月淹忽,老死江湖,始终未能追上,在这历转数十劫中,也不知受了多少生老病死苦,如今方得小聚,怎么又弃我如遗呢?果真如此,万一不幸,小弟也只有随同转劫,再赴他生了。”
玉京见他泪痕狼藉,心又不忍,不禁默然无语,但那上空轰轰阴雷之声,却愈加紧逼,妖人喝骂之声,也越来越近,秋月看了二人一眼,慨然道:“我因近年学佛,现已小有成就,自知杀孽过重,定数难逃,不过星弟这等痴顽,岂是修道人应有行径,玉京妹妹也不必难受,照这样一来,恐怕你们就再转上一劫,也未便能勘破情关,跳出欲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