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翘闻言,连忙掏出那把剪刀,呈在云云手中,云云被她姐妹二人缠着,已是无法脱身,一见那柄剪刀金光耀目,龙纹显然,已觉惊然,再一细看,却是前生所见不老婆婆李映红的双龙鸳鸯剪,不禁奇怪道:“这位老前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把剪刀是她赐给你的吗?”
盼盼不禁脸上一红,瞒了要向玉声学艺之事,只将昨夜不寐,仙人入室赐剪的话说了,云云略一沉吟道:“此事太以奇突了,如凭李老前辈之力,不用说别的,单只这双龙鸳鸯剪,只稍传用法,慢说这几个魔崽子,便再比他们厉害一点的妖人也挡不住,但她既将此剪相赐,为什么用法反不传你咧?”
盼盼又拜倒在地道:“那位老仙姑赠剪时便说过我另有遇合可以传我用法咧,你老人家,既然和她相识,焉有不是仙人之理?还请不要见弃才好。”
云云道:“那位老前辈我虽认得,却不是今生的事,她是散仙中极有名人物,姓李法讳映红,原乃南海缡朱岛赤城山庄干天离火真人夫人,其法力之高不可思议,你既有缘相遇,又蒙赐至宝双龙鸳鸯剪,为什么当面错过反来求我,这未免太可惜了。”
盼盼不由一怔,随即憨笑道:“那位老仙姑也许因为我不配做她徒弟,所以留着等你老人家亦未可知?”
云云忙道:“你快别这样称呼,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怎么能称我老人家呢?以后如再相见,只叫一声姐姐便了。至于你想拜我为师,不是我不肯,而是我现在尚在师门未闻大道,连我几位师姐尚未收徒,岂有我反越过头去之理?方才我已说过,你如真心向道,我自当相机接引,如再纠缠不清,哪我便只有不辞而别,一走了事了。”
盼盼闻言连忙拜了两拜道:“既如此说,我也不敢勉强,遵命叫你姐姐就是,不过姐姐法号怎么称呼,仙乡何处,能见告吗?”
云云见她生得圆姿替月,嫩脸羞花.又娇憨异常,便如小鸟依人一样,不由十分怜爱,忙道:“我才入师门不过数年,哪有什么法号?方才我已说过我姓柳,名唤云云,现随家父要到云南石坪州去,那船便在你们住的临江集江边上,为了奉几位仙师之命要救这一方孑遗,也许一时不至他去,以后尽可日常相见。”
接着又向她姐妹两人道:“你这两位都是那张老丈的千金,我是知道的,但两位闺名能告诉我吗?”
翘翘不待答言,忙道:“我名翘翘,妹妹名唤盼盼,仙姐既肯认我两人作妹妹,以后便以此相唤便了。”
云云再把翘翘仔细一看,虽然一脸细碎麻子,双眉微断,但却骨秀神清,更觉脱俗,忙也安慰几句,正打算告辞回去,谁知盼盼又重行跪下道:“姐姐,我姐妹既承另跟相待,还有一事相求使得吗?”
云云见她满面真挚之色,半点憨态俱无,连忙扶起道:“妹妹,你如真的有事,除拜我为师而外但说无妨,只不出情理之外,我必尽力相助便了,何必又行此大礼呢?”
盼盼凄然道:“如论我这话,实也非分之求,不过我实在因为方才的事被吓怕了,而且因我一人,假如再累及此间数百逃难亲友便更于心难安,所以才敢孟浪相求,还望恕罪才好。”
云云笑道:“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到底想求我什么事咧,何妨先说出来让我听听再作决定好吗?”
盼盼一笑道:“姐姐,你方才不是说那位老仙姑所赐的双龙鸳鸯剪,如果运用得法,便可对付一般妖人吗?现在姐姐既不能长住在这里,如果流寇来,我们这些人,还可以抵挡一阵,那妖人却是从天而降,实在无法抵御,你能将仙剪那用法传给我吗?”
云云略一沉吟又索过那剪看了一看道:“李老前辈道法极高,我怎知她的用法,如果用我前生所习旁门催炼之法,倒并不太难,只是却恐李老前辈怪我狂妄咧!”
盼盼忙又道:“便圣贤也有从权之处,这不仅是为了小妹一人,却关系好几百人的性命呢。”
那在场诸人已被两番妖人吓怕闻言也忙着一齐哀求,云云不由踌躇不决,正在为难,猛见金光一闪,那窗外忽然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道:“柳师妹,你别为难,只管将你那旁门催宝之法传她无妨,她两位将来全都是何麻姑姑的徒弟,不久便将入门,所以我那太婆,特让我先来传话,却别再固执呢。”
云云一听,竟是师姐小珠的口音,连忙赶出室外一看人已踪迹不见,只听得空中一阵笑声道:“我还有人约在临江集上,实不耐烦再作世俗周旋,你要想问我其他的话,只好少时再见咧!”说罢,只见一点金星,在空中连掣,直向江边而去。
云云无奈,只得回到室中,扯过盼盼将催炼剑宝之法秘授了,这才告辞,纵剑向临江集上飞去。
她心想小珠一来,也许恩师必有话说,但不知落在何处,正巴不得立刻见面才好,但一转念之间,想起那张元常既求自己救他女儿和崖上那一群难民,势必望之甚殷,怎么能不先给他一个信?如果小珠已到集上,也不难查访,何必使老人又多焦灼,便仍向张宅后园落下。
再一看那后园之中,已经平添了好多人,在那花径之中,正用绳索杠棒在移动一堆山石,那一片“嗨吁”之声,老早便听见。
那张元常也立在人丛中监工,一见云云从空中落下,连忙赶来道:“仙姑,你已经回来了,自你走后,我这宅中,又来好几位仙师,现在全在前厅筹商救灾弭劫,祛魔卫道大计,我因落
有积蓄,只惹得那逆子不惜用阴火烧身相逼。已悟银钱乃身外之物,多留徒足买祸,但亲如父子也是枉然,所以已向各位仙师说明悉数捐出以襄义举,只因那十大缸金银全埋在这假山之下,正在请这乡亲们移山挖出,以便呈献,仙姑既已飞回,我那女儿如何,曾被那忘恩负义的奴才架去吗?”
云云不由心中一动,忙道:“令嫒和那位汪少爷,虽未被妖人摄走,但也被妖魔阴火烧伤,如今已由我一一救活,均已无妨,其余各人,也均无恙,老丈请放心便了。既有诸位仙师在此,待我也到前厅去看看,请恕暂时失陪咧。”
张元常一听爱女未被妖人摄走,亲友均属无恙,不由大喜,又叩头相谢,云云连忙还礼道:“老丈不必如此,我已与两位令嫒姐妹相称,你老人家便是我的伯父,如再如此,不折杀侄女吗?”
张元常不禁一怔道:“小女等怎敢如此狂悖,竟与仙姑论起雁行来,这却使不得咧。”
云云忙又道:“令嫒不久便是我师姐妹,当得如此称呼才对,伯父如果不信,只消明日回去一问便知道了。”
接着又福了一福道:“诸位仙师既在此间,也许还有呼唤,请恕侄女不再详细言明了。”
说着,便径向前面走去,张元常不好再问,只得仍去监工挖出金银不提。
那云云从后园一路走向前厅看时,果然那座厅上坐着好几位仙侠,除狗皮道士、铜袍道人、心印禅师而外,师姐小珠和东方明均在座,还有两位道装少年,和一位美艳绝伦的少妇,却想不起是谁来。
才一入厅,便见心印笑道:“你这丫头,总算好运气,诸生法力才一恢复,便建了这一场大功德,又替何仙子收了两个徒弟,这一来一往也累坏了,又是初临大敌,且先歇上一会,少时也许还有大阵仗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