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当先开路,转过那瓦砾堆子,不一会便到林边,那片寒林却疏落异常,林中景物一望而知,韦飞一看,只见那林中只有一大片灰蒙蒙浓雾,却不见有人。
他正待要问,那赵小龙却一打手势,把头连摇,蹑手蹑脚走进林去,那片浓雾立刻消散,现出一块方方的石台,那台上却铺着好多稻草,草上睡着两个穿着白骨教黑色道服的人,一个年在二十来岁,净白面皮,脸却好朝着林外,身上半盖着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条棉被,另一个却脸朝里,看不出面目来。
那赵小龙看着二人笑了一笑,又扮了一个鬼脸,先奔向那外面的人,在他脸上摸了一下,接着又在里面的小腿上重重的拧了一下,遥闻那里面的一人大叫道:“你这免崽子,为什么好好的拧我一把?如今公事未了,又在外面打野盘过宿,老于却没有那份心事咧。”
说罢身子一翻,却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络腮胡子,睡意犹浓,虽然翻了一个身,却未睁开眼睛,那外面睡的少年却一揉双目道:“这不见鬼吗?我几时拧过你来,你好好的在我脸上摸什么,你看看,天都大亮咧,还不起来?”
那里面睡的胡子也一揉眼睛道:“我何尝摸过你的脸,明明是你拧了我一把,既想那个又何必抵赖,我们待公事交代完了再说好吗?”
那少年猛然从石上跳起来道:“你她妈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讨老子便宜,你妈才想那个咧,再敢胡说,老子不揍你两个嘴巴,也不算是监院面前的司香童子。”
那胡子也猛然从石上跳起来道:“你这小免崽子敢骂谁?他妈的,老子在白骨教下,翘起一条腿来比你的头还高,你算得什么东西,你他妈的拧我大腿不算,倒说老子摸你脸,老子正经娘们虽玩腻了,却寻不着你这兔崽子咧。”
那少年转阴恻恻一笑,冷不防把手一扬,那条手臂,倏然长出尺许,啪的一声,一个嘴巴,只打得那胡子顺嘴流血,接着大喝道:“毛贵,你休得倚老卖老,老子已由监院巴尔喀答收为弟子,现在算是西方魔教的人咧,你敢怎样?”
那胡子一听,不禁摸着被打的嘴巴发怔,那少年正在得意,接着又道:“老实说,连掌院全要听监院的,何况你小小一个坛主,你说你翘起大腿比别人的头高,老子一入西方魔教,便算罗刹国阿修罗王的弟子,就凭掌院也得客礼相待,你又算什么东西?”
正说着,猛觉嘴巴上啪的一声,也挨了一下,那少年不由大叫道:“好,好,毛贵你竟敢还手,老子要饶了你才怪。”
说着,一伸手又向那胡子打去,那胡子这一下有了防备,连忙闪身避过,也大叫道:“周四宝,你既然已入西方魔教,我哪里还敢还手?不过我也听见你挨打的声音,这事却有点奇怪咧。”
那少年一想,方才也明明看见毛贵自己摸着嘴巴,并未动手,而且两下隔着石头,也有二三尺远,凭毛贵又不会长臂之术,也决不会打着自己。
他不由怒道:“什么鬼东西,竟敢暗中打人,是好的为什么不现身出来?”
那毛贵也大喝道:“来的想是武当门下了,你祖师爷要找的便是你们,再不现身,祖师爷可要不客气咧。”
二人话才说完,那毛贵嘴巴上,又着了一下重的,接着有人喝道:“凭你这两个下三滥的宝货,也配在这里发威,你小爷爷便站在你们面前,你自看不见,挨打怪得谁来?”
但仍不见人影,那周四宝又喝道:“久闻武当门下,连初出道的弟子也有两手,你既敢打人,为何不敢见面?”
说着把手一扬,便是一蓬绿火,直向那发声之处打去,那绿火方才出手,颊上又着了一个巴掌,接着又听暗中有人喝道:“你这小魔崽子,也配和武当门下见面吗?你这鬼火小爷爷也会玩,不信我们先试试看。”
说着,一点磷火倏然当头罩下,轰的一声,那周四宝头上一头头发,完全烧着,一下就闹了个焦头烂额,满地打滚。
那毛贵在旁,连忙用手一指,飞起一团浓雾,先将自己身子护好,瞪着一双大眼,四面张望着,猛听一声咳嗽,左臂上连肩带背又着了一下。
这一下,便似铁椎猛砸下来一般,只打得他骨断筋崩,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那周四宝方才行法,将阴火熄灭,止住痛,一见毛贵又中暗算不由将牙一咬道:“什么鬼东西!竟敢暗算你祖师爷,我如不用阴火搜神之法,将你搜了出来,也不算厉害。”
一语才罢,又听得一声咳嗽,只觉得一阵劲风直扑胸前,胸骨立被打碎,七窍喷红倒向地下,再也爬不起来,照样昏死过去,二人身上,立刻各自飞出一点青磷,便待遁去。
那赵小龙便不待慢,大笑道:“你两个活着,我还怕弄不过你们,凭这点点青磷信火,要打算护着生魂回去,你小爷爷还有法将你二人留下咧。”
说着,猛一现身,伸手一前一后,将两点青磷,完全抓在手中,一面道:“韦飞将军,现在这两个魔崽子一个也没跑掉,我们可以回去咧,我两双手全不能放,你老人家,快将这两人身上搜一搜,却不要把他那一封战书丢掉,那便误事咧。”
韦飞一见那金刚掌法果然有效,真是一掌一个,并无虚发,不由异常高兴,连忙奔向毛贵身侧,在身上搜一会,果有一封信,藏在贴肉口袋里,再看腰下还有一个小皮袋,和一柄短剑,忙也解下,提在手中。
又去周四宝身边一看,也有一柄短剑和一个皮口袋,却多出三柄小小白骨叉,也解了下来,一齐提在手中,却不料手指一触那白骨小叉登时手臂全麻,其冷澈骨,那双手便抬不起来,赵小龙一见忙道:“你老人家为什么这样爱沾小便宜,只拿那一封信不就好了吗?”
韦飞正说:“我并不想沾这便宜,是怕留在这里害人。”
那冷气渐渐侵进半边身子,只跑了几步便倒在地上,直嚷好冷,那赵小龙倏然也觉那两手捏着的一点青磷似在向外发涨,一双手简直捏不住。
他正在说声“不好”,那左手的一点青磷先脱手飞出,向西方逃去,接着那右手的青磷,不但暴涨,而且波的一声炸得粉碎,一片磷光也向西飞去。
赵小龙形体虽然由精魂凝炼而成,可聚可散,那一下也受伤不浅,不由叫了一声“啊哟”,猛听身后忽然大喝道:“凭你这小鬼和那莽汉也敢暗算别人,还不赶快随我回去,听候处置吗?”
二人再看时,却是一个身穿褐色短衣黑面虬髯的壮汉,韦飞人已现身倒在地下,不由大怒道:“你是什么鸟人,你说俺暗算人,你知道他们是白骨教中的妖人吗?”
那人大笑道:“我如果不知道他们是白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