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
他伤心,遗憾,却没有难过到要哭的程度。
三年后,卫父娶了续弦。和父亲差不多的年纪,家庭背景也差不多,后母对卫川客客气气,周周全全,卫川回以相同的态度,一家三口也算和和乐乐。
但影响终究是有的,卫川住在家里的时候越来越少。他考上了地下城最好的大学,课业重,离D区远,没时间回来,不方便回来,然后是实习工作,在子公司赚资历……太多的正当的理由。
时间与距离让亲情越发的淡了,父子间尚且如此,更何况和其他亲戚呢。
所以最后当自己被有血缘关系的人追杀,他居然都不怎么愤怒。
卫川的概念里没有亲近,自然不亲近的定义也是模糊的,他遇到黄芪,没什么抵触的就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
一个月,朝夕相处,陌生人变成熟人,卫川感情上的缺失在接近的过程中被渐渐填补。黄芪不在,他一个人竟然会觉得孤独。
卫川看着沙发上黄芪时常坐着码字的地方,心想: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她不寂寞吗?
在卫川抒发心情的时候,一个人走在路上的黄芪是不寂寞的,她一手豆浆一手包子吃得正欢。有朋友陪伴,她一整天都没寂寞。
L区没什么好玩的,作者们又都有更新任务,呆了两天就都走了,黄芪送他们去车站,回家时没忘了在小区附近的菜场买份炸猪排带回家。
“车子没问题,明天送回去就行。”卫川汇报工作。
“好的,辛苦啦。”黄芪把装猪排的盒子塞到卫川手里,“趁热吃。”
已经吃过晚饭的卫川没有拒绝这份加餐,他当然也没忘了帮黄芪拿双筷子。
吃完猪排,黄芪心满意足地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脑,停更是开玩笑的,作者们都有存稿。
开了电脑首先做的是刷下微博,然后才是打开文档,黄芪现在在连载的文章存稿已经写到结尾,正一个个抖着包袱。
写着写着,黄芪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件事,凌晨发出去的短信到现在都没收到回音。
黄芪掏出手机看看,又查了查邮箱,自己什么都没收到,这不符合那人的一贯作风。
黄芪看了看时间,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短暂的沉默后,冰冷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黄芪一愣,把电话挂了,一股不安感拢上心头。她又播了秦鹫的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杂音非常重。
“喂?”那头短暂的招呼了一声,没有加称呼,直接问,“什么事?”
“你知道拾忆在哪儿吗?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地下城最外围防线的司令室里,夹着电话的秦鹫看着眼前屏幕上陆拾忆发来的通讯信号,足足呆了有五六秒,然后转头就吼:“技术部!查清楚这信号是哪里来的!”
秦鹫的吼声在电话里激起了刺耳的蜂鸣,黄芪没敢让手机离开耳边:“出什么事了?”
秦鹫没顾上和她说话,迅速的下了好几道命令,随后一阵脚步声通过电话传来,电话中的杂音减弱了些许:“拾忆在地上。”
黄芪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一个研究员去什么地上?而且你们难道没人跟着吗?!”
陆拾忆是中央研究室的一名研究员,在计算机和通讯方面极有天赋——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她在程序里做了手脚,在自己,卫川和黄芪间架起一条独立的通讯渠道,可靠性远远超出民用水平,可以说只要有一丝信号,他们就能联系上。
“当然有!而且她随身带着信号中转器,不该联系不上!”
地面上也有微波通讯,但和地下不兼容,信号中转器的作用就是调频,连通两个波段。
陆拾忆是那么仔细的一个人,绝不会闹出因为机器故障而失联的乌龙,她绝对是遇上什么情况了。
黄芪联系不上陆拾忆,秦鹫也不该联系得上,诡异的是他一直能收到陆拾忆用军用密码传回来的消息。
消息不可能是陆拾忆发的,要命的是他一直根据这些消息调整战斗策略。
地上信号干扰,异能波动干扰,派出去打丧尸的队伍和总部的联系虽然一直有,但断断续续,杂音强,声音失真,秦鹫现在完全没法确定哪些消息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