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凤春说今天我跟一郎哥是一对兄弟你就叫我冬故好了。」小脸明显流露得逞的表情。
凤一郎舔舔唇轻声说道:
「好啊就今天我喊你一声冬……冬……」
喉口略干心跳加快试了好几次才将藏在内心的名字喊了出来——
「冬故……」颊面微红。
她开心地笑着大声回道:「一郎哥!」
凤一郎听到她的童言不由得浅笑暂时抛开紧绷的心结。
两人来到庙前粥处他轻扫四周捡了一处阴凉的角落。
「一郎哥平常庙前人有这么多吗?」她东张西望终于在人群里找到凤春。
凤春正在指挥大局。领粥的队伍好长长到她快看不见尾巴而庙前人满为患似乎在等待什么。
凤一郎内心的纠葛又起不禁淡声道:
「永昌城的乞丐愈来愈多了。冬故每个月总有几户富家轮流行善粥积阴德这些乞丐才不致于饿死。你看——」他指着远方十名壮汉拉车车板上是一尊金光闪闪的巨大佛像。「那也是永昌富豪积的阴德纯金打造阮府也有一份。」
在烈日下纯金的大佛像让阮冬故无法直视她不得不以小小的手臂遮眼疑惑问道:「寺庙的佛像不够吗?」
凤一郎轻哼一声道:
「官府要的永远不嫌多。半年前官府嫌永昌乞丐太多『认定』真神并未进驻庙里无法护佑永昌太平所以官庙勾结强制城里大富共同打造纯金大佛。」
「官庙勾结?」她一头雾水。
凤一郎低头注视着她平静道:
「这四个字对你很陌生吗?我从没跟你说过这种故事是不?冬故凤春要你出门就是要你看见真相。我说的那些包青天审大案恶有恶报全是假的。在金碧皇朝里这些事完全不存在。」
她闻言小脸轻皱但并没有大受打击。
他狠下心继续道:
「每年正旦官府布公告承天之恩皇上圣明五谷丰收国泰民安皇朝盛世永享。但是你瞧明明嘴里说是盛世却有这么多的乞丐为什么呢?」
她咬着唇想了很久才低声说:
「怀宁说他上山前是小乞丐连爹娘都不知道是谁。」
「他爹娘多半是养不起他。他跟我都不像你一样好命冬故你好好记住在这世上什么努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出身。有好的出身远胜过一辈子的拚命为此你要感谢上天。」
就算她再笨也知道一郎哥在轻讽她了。近年这种事常生明明上一刻一郎哥疼她入骨下一刻就对她充满敌意。她是一头雾水为何这么温和的一郎哥偶尔会瞧她不顺眼?
凤春曾告诉她一郎哥太聪明了正因聪明想得太多才会看不见他最在乎的事情。
但对她来说一郎哥就是一郎哥不管出身如何、黑白凤一郎就是凤一郎啊。
她果然很笨总是无法多拐几个弯去想。如果大哥没有出事她一定求大哥帮她想个法子让一郎哥明白她的心意。
她暗叹口气忽然瞥见队伍里的老人家被挤倒在地她直觉要冲出去扶人凤一郎却将她拉了回来。
「你忘记你力气了吗?如果你力道控制不好拉伤他了到时你拿什么赔?」他骂道。
她一怔低叫:「幸亏一郎哥提醒我!」她瞧见有人扶起老人家才放心了。
「一般百姓忙着求温饱都来不及只有出身大户的人家才有这个余力来粥求功德呢。」他又忍不住道。
好像又在讽刺她了她搔搔软软的银不敢多说一句话。那尊被拉近的大佛像足足有两个大人的高度金光逼人跟旁边领粥的穷苦百姓形成极端的对比。
虽然官庙勾结的意义她还不太懂但她隐隐觉得不舒服。当官的不是应该跟她大哥一样为国尽忠为民谋福吗?各户人家捐钱打造佛像真的能改变大家的生活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回家后再问凤春。她摸摸肚子朝凤一郎讨好笑道:
「一郎哥我饿了。出门前凤春给我几文钱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凤一郎闻言一抹嫌恶闪过蓝瞳。他难以克制自己冷淡的声音答道:
「人家乞丐只能喝白粥你命真好才几岁就能动用钱在外头吃喝。」
她一呆想了下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