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耳光来得出其不意,秋舫脑子里也没多想,竟下意识地一趔,恰如其分地躲了开来。
这不躲还不打紧,这一躲却让风随星更是生气,娇喝一声:“你还敢躲?”
秋舫暗叫不妙,赶紧低下头颅,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的在家挨打惯了,也躲惯了,实属无意,请小姐再打。”
秋舫说罢,半闭着眼睛将脸往前凑了一凑,打定主意挨一下便挨一下,这戏总得做个全套。
风随星见状,心中的怒气倒是被他凑上来的脸给打得烟消云散,撇着嘴哂笑道:“本小姐还不打了呢。”
不过她似乎又回想起方才之事,话锋又一转:“我的院子,岂容你酣睡。”
见风随星误会,秋舫连忙辩解道:“小姐真是误会,小的是想找个离小姐近些的住处,这样跑也来得及。”
见秋舫说得如此诚恳,风随星量他也不敢有所僭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左手衬在下巴上,细细思考起来。
秋舫见她这般模样,心想此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小姐也不必为难,只要能为小姐效劳,就算是间小小的柴房也可。”
“这可是你说的啊。”风随星听了他的话语,细想竟大有道理,便是立即回应道。
秋舫倒是无惧,他在山里的日子,本不是过的什么奢华生活,柴房只要收拾得干净,与山中茅屋也没几分不同,说不定睡起来还更加香甜。
既然自己不会挑剔,秋舫自然赶紧点头,应允下来。
风随星双手抱在胸前,略加思索道:“有了,你立马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到我院子里来,我带你去寻个新住处。”
“小的立马去办。”吴秋舫连声应下,一刻不敢怠慢地往住处行去。
方才耽误这一阵子,天色已经晚了不少,其他下人陆续收工,简陋的住处接近人声鼎沸,似乎大家都知道了有人负伤一事,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说些小话,气氛或多或少有些奇怪。
秋舫这刚一进屋,闲着的众人便投来古怪的眼神,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在大小姐院子里当差的男丁,终归是有些与众不同。
少年郎也不把旁人异样的目光挂在心上,反正过了这一刻钟,大家便要分道扬镳。
想到这里,他便三步并作两步,直径去收拾自己的被褥包裹。
临近床边,秋舫的目光先是落到临铺的负伤少年身上,少年缩作一团,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痛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宣告着他还是个活人。
这里人多眼杂,秋舫也不便再为他做些什么,只好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装,来时本就光溜溜的,收拾起来倒也挺快,不多时,这堆被褥衣服便被他塞进一个小竹筐里。
“大哥。”
秋舫正欲转身离去,却听着有人唤他,听这气若游丝的声音,他也猜到是谁。
“你好些了么?”
秋舫将手中的竹筐搁下,稍稍凑近那少年几分,低声关心。
“大哥要走么?”
这少年也不回答秋舫的话,见到秋舫手中的包裹,忙不迭地追问。
“小姐有令,我要暂离些日子。”秋舫经过这许多事,知道这屋子里人心隔着肚皮,除了一起做工几个之外,互相之间多不理睬。今天秋舫对着小少年多关心了几句,这小少年自然对他生出了一份好感与依赖。
“哦,那大哥去吧。”
少年闻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也知道这一切皆是没办法之事。
秋舫见他没有挽留,反倒有几分不忍,微微蹙起眉头,三步一停地往外走去。
风随星此时已安排了女婢去给统管下人的门房打了招呼,早早地叉着腰站在院子正中等着秋舫到来。